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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呜咽。过了很久,她手指猛一把被攥住,贴在他衬衫的胸口上,狠狠压着,“这话你不觉得诛心?我是吃饱撑的跟程宛离婚,带你去见我家人和朋友,跟我父亲闹翻,得罪程家一帮子人?苏南,你是不是觉得在一起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这么简单的事?”感觉她想抽手,他捏得更紧,“那天在帝都把杨洛的故事告诉给你,就清楚说过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从帝都回去,我一天都没去市中心的房子住过,对我而言,我在崇城的家就是跟你待着的大学城的公寓。东西已经让程宛联系捐给地质博物馆,还要整理,过段时间才能运出去。我活生生一人跟你朝夕相处,我做了这么多事,你看不见?”苏南紧咬着唇。陈知遇低头看她,“你要是觉得委屈,你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没听见她吭声,他自己替她回答了,“觉得问了跌份?觉得我会生气?觉得人死为大,再计较显得你肚量太小?苏南,我要在乎这,一开始就不会把杨洛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你!”谈来谈去,都是各自固守一隅。他太自信,她太自卑。恋爱有时候谈得太体面,太理智,反而会滋生嫌隙。没有不顾形象,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嫉妒沉痛,没有一次又一次直入底线打破壁垒,怎么能有血rou融合的亲密关系?他们两个人,都太体面了。寒风一阵强过一阵,站立太久,靴子里的脚已经冻得麻木。陈知遇腾出一只手,把围巾给她掖得更紧。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刺一样地扎着,鲜血淋漓。先开口的,是陈知遇,“……对不起。”苏南使劲眨了一下眼。他一下午都坐在酒馆里,酒喝了很多,却不见醉。愤怒很快消退,只剩下让他浑身发冷的懊悔和痛苦,就跟门口那铲雪的铲子在他心脏上来了那么一下一样。他不记得自己上回哭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是为了什么事。年岁渐长,到了他这个岁数,能让他哭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了。然而,当他拎着酒瓶靠在石墩上,冻了一冬天的风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哭过了。温度低,泪很快就凝在脸上。酒喝完了,烟只剩下最后一支,痛却依然真真切切。他的第一个“孩子”,有了又没了,而他在两个月之后才知道。又想到苏南。她是对他多失望,才能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仍然对他三缄其口?以为在这段关系里他是稳cao胜券的,原来其实不是。她这样年轻,无限宽广的天空可以任她去飞,如果她要走,他留不住。他拿什么留住她?日渐老朽的岁月?望而生畏的往事?实打实的“二婚”的身份?还是他的自以为是,沾沾自喜?“陈老师……”她喊了一声,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力气之大,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他没说话,隐约似乎……她愣了一下,要抬头去确认,却被他大掌死死地按住了脑袋。她不动了,伸手环抱住他。温热潮湿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她的颈间。风声肆虐,被石墩挡住的这一隅,一点微薄却绵长的温暖,让苏南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柔软过。过了很久,他哑着声音问她:“……疼吗?”摇头。“怕不怕?”“有一点……”“……是我混蛋。”摇头。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他又问:“……真想走?”点头。顿了顿,陈知遇捉着住苏南的手,伸进自己裤子口袋里。苏南手给冻得没知觉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让她手指团着,然后缓缓地把她的手拿出来。拉过她的手指,在冻得发白的嘴唇上碰了一下,然后掰开了她的手指。苏南睁着眼睛,不敢眨。陈知遇把躺在她掌心里的戒指,很不耐烦地往她手指上一套,“等领了证,你就早点滚!待我跟前碍眼!”风一下就静了。很久——“陈老师……”“老师什么老师,”陈知遇把她戴着戒指的手,紧攥进自己手里,没发觉自己手都有点儿颤抖,“赶紧回去,外面这么冷,不是让你待屋里吗,你跑出来干什么?”“……那你跑出来干什么,还穿得这么少。”“你管……”一句话没说出口,就看见她眼泪又落下来,“……哭什么?”苏南拿手背使劲抹了抹眼睛,“……你要等我吗?”“等。”“最多可能要三年……”“三年,我还死不了。”“……”苏南哭得不能自已,“……我不舍得你等。不管是等不回来的人,还是等得回来的人,我不舍得你等了……”陈知遇没好气:“……你非逼我反悔?”十分粗暴地在她挂着眼泪的脸颊上擦了一把,把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半的围巾取下来,给她裹了三圈。“……我不等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别人了。”第42章那是在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是走了一半了路了。——简·奥斯汀·陈知遇把苏南拎回房间,紧闭门窗,开大了暖气,脱下她冻透的靴子,拿被子给她披上,又去开浴室的热水。抓住她的手,使劲搓了几下,待浴室里热气腾腾了,推她去洗澡。他自己身上还是冷的,散发一股寒气。“你不洗哦?”“你先洗。”伸手帮她脱衣服。苏南眨下眼,“……一起洗啊。”陈知遇面无表情,继续帮她脱衣服。羽绒服,毛衣……几下就要被他剥完了。苏南害羞,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