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会议室耳光声震天，父子俩争锋相对
第二章：会议室耳光声震天，父子俩争锋相对
望禾蜡染工作室是江望禾上班、工作、生活的地方，这一栋双层复式结构的小楼，是他奶奶留下来的遗产。 楼前有院，院子里花草繁茂，还有一颗古老的大榕树，榕树下有石桌石椅，桌上茶壶茶盘茶杯俱全，正在加热的茶壶里茶烟缕缕，悠然飘荡。 院中用竹竿制成的排排晾衣架上挂着一匹匹蓝白相间的染布，蓝底白线的染布上，是一幅幅有着花鸟虫鱼人兽纹样的图案，风一吹，染布便随风轻轻晃动，那些图案上的纹样便似活了一样，花儿绽放，鸟儿飞翔，虫鱼走的走，游的游，苗族美貌少女穿着青蓝衣裙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一旁还有老虎蹲踞，昂着虎首眯着眼微微笑。 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便一拥而上，开始在院子里狂摔乱砸，将晾晒的蜡染布料一股脑推到在地，随后拿刀一刀一刀划破，目地非常明确。 那为首的汉子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端着，一口一口喝着很是悠闲。 等江望禾听到声音走出来后，院子里已是一片狼藉。 “啊，江先生真的在这里哎，看来我们没找错地儿。”端着茶喝的大汉看见台阶上的江望禾，赶紧把茶杯放下站起来，满脸横rou的五官上挤出一个友好的笑来。 江望禾冷漠立于阶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问：“你们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来拜访您，”那人脸上堆着笑：“我家老板说了，您好久没去他场子上玩了，今天特意叫我们哥几个来这里，邀请您今晚去水云天给我们撑个面子。” “我如果不去呢？”江望禾面无表情。 “您如果不去，您头顶上那块匾可能就要没了，您身后那家百年老店，我们也是要放火烧了的。”男人脸上笑意盈盈，眼睛里却尽是狠意。” “呲溜...”一声，肥rou横陈的汉子脸上突然被呲了一脸的水，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又被一道冲击力强烈的水线糊住视线。 “烧什么？哪里着火啦？” “啊，原来是一群着了火的刺猪啊，让我来给你们降降温吧！” 在在手里捏着一根水管，站在江望禾身边，兴奋地朝院子里的一群大汉淋水。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里，十几个大汉便浑身湿透。 玺彩镇18℃的天，那刺骨的冰水浇淋过来，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有人反应过来去关了水龙头，是最先被淋的那大汉。 他一只手就把在在提溜到院中，抬起巴掌就要扇他。 江望禾一把捏住他的胳膊，道：“小孩子和你开个玩笑，你也要计较吗？” “江先生不会教育孩子，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不行吗？” “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江望禾甩开他的手臂，随后又道：“告诉万启明，我不欠他什么，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水云天。” 江望禾不去水云天，比起孩子呲水的事可严重多了。 大汉放开提溜在在衣领的手，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对着江望禾就是一声冷笑：“你是不欠我家老板什么，但是你姐欠啊，那一百万可是我家老板真金实银借给你姐的啊，你以为她死了这账就能一笔勾销吗？我告诉你，你想得美！” “我老板愿意给你个机会去水云天跳舞还债那是你的福气，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大汉身后被水淋得湿漉漉的黄毛插嘴道：“我家老板说了，今天就搞搞你这个院子，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们走，那我们明天就来搞你这座破屋，后天，我们就去搞躺在医院里的江末。” “你敢！”江望禾盯着他。 “我...我自然不敢。”黄毛缩了一下头，随后觉得不应该丢了势又壮着胆子道：“但我家老板敢，想必你也知道我家老板在黔省是个什么人物，他搞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你给我小心点。” 先前那大汉道：“江先生，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们走，那我们只好明天再见了。” 大汉双手环臂就这么等着江望禾的回应。 一院子的打手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明天再见，就像今天一样砸了他的屋再惺惺作态问好吗？ 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不能让他们碰这栋房子，更不能让他们伤到江末，江望禾心中五味杂陈。 “我跟你们走。”沉思一会儿，江望禾回身：“我回屋换件衣服就跟你们走。” 他妥协了。 江末的医药费还没有着落，百鸟朝凤图还没有完成，院子里又是一片狼藉，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暂时没空对付这群人。 不就跳个舞吗？他可以的。 江望禾回内室换衣服，在在像个跟屁虫一路跟着他跑进了房间。 “老师，怎么办？他们真的会烧了这个房子吗？这可是徐奶奶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了，他们还会去伤害江末，怎么办？怎么办？” 在在跑的急，脑袋一下撞在江望禾的膝弯，江望禾转身稳住他，道：“不用担心，在在，你先回家，江老师会处理好这件事。” 内室昏暗无光，只有纸糊的木框窗户里透出来几缕明亮的光，打在江望禾的脸上。 他一张脸温润如玉。 “老师...” “嗯？” “江铃jiejie真的死了吗？”在在问。 江望禾闻言垂下了睫毛，眼睛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嗯，在河边发现的尸体，警察说是自杀。” “那江末…” “嘘…”江望禾以食指抵住在在欲张的嘴，道：“在在，可以替我保密吗？江末她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知道她mama已经离世…” “可以吗？在在？” 在在不说话，头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 这个才刚五岁的小男孩很听话。 江望禾把许由在送回了家，随后上了面包车，入了启城。 …… 启城虽只是一个县城，这里却是全世界最有名的白酒核心产区，全国有名有姓的白酒品牌都在此地生产酿造，一年能为黔省贡献千亿税收。 这个城市多金、富贵、物欲横流。 观澜酒业地处城市黄金地段，集团大厦高耸入云，中式建筑风格巍峨气派，是启城的地标性建筑。 “酒庄的设计我还是想遵循祖父的遗愿，依旧以古建筑为基本框架，把传统的酒文化元素融合进去，打造出一座宋时风格的酒文化体验城，以穿越大宋、探古寻根、和古人一起喝杯酒等为营销基点，建立起我观澜酒业的第一个传统文化交流会，你们觉得如何？” 季承谨正在开会，他戴着一幅金边眼镜，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的尽头，前方的大屏幕上，是观澜酒庄的设计概念图。 会议室两边座位上坐满了人，都是观澜集团的高管。 “古建筑造价太高，投入的成本太大，如果消费者不买账，我们就亏大了…”一人回道。 “所以我需要前期的市场调查…”季承谨目光轻扫一圈室内，问：“市场部的人呢？” “我马上通知。”有人站起来正欲打电话，还未打通，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一把一推开。 “不用打了。”进来的人拿起季承谨手边的遥控，摁黑了屏幕，道：不好意思，董事长叫停了这场会议，大家都散了吧。” 来人四十岁上下，人精瘦，一张脸满是褶子，左边颧骨上一颗斗大的黑痣，痣上还钻出了一根粗硬的黑毛，让人看了很是倒胃口。 “另外，董事长还叫总经理去他的办公室一趟。”那人对季承谨哈腰笑着，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季总，有请。” 会议室气息一瞬间滞闷，没人敢动。 坐在椅子上的季承谨一动不动望着前方黑幽幽的大屏幕，随后他把眼镜取了下来吹了吹，唤了一声： “凌风。” 一直站在大门边默不作声的黑衣男子闻声上前扯住那黑痣男人的衣领，哐哐哐就是三巴掌。 打得他一张脸霎时红肿得像个浸了红油辣酱的发面馒头。 会议室众人看见此景差点惊掉下巴。 捂着脸反应不过来的男人不可置信问道：“你为什么要扇我？” 纪凌风程式化的声音响起： “总经理说话时不喜欢有人插嘴，你破坏规矩，此为第一巴掌。” “总经理碰过的东西未经允许不可以触碰，你破坏规矩，此为第二巴掌。” “总经理不喜欢长得丑还在他面前晃的人，而你，破坏规矩，此为第三巴掌。” 季承谨重新戴上眼镜站起来迈步走到那男人身前，居高临下眼神轻飘飘一扫，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捂着脸回：“耿…耿钱，耿直的耿，金钱的钱…” “从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没规矩，耿钱，你踩到我底线了，怎么办？”季承谨向前一步，歪下头看他。 耿钱捂着脸根本不敢看他，他的脚像踩在了热锅上，连连后退。 “是我的错，季总，是我的错，是我没规矩，是我以下犯上，对不起...” 40多岁的男人多少经历了些职场风浪，听见季承谨的问话后抬起手就开始狂扇自己的脸。 “站到门口去扇。”季承谨懒得再拿眼去瞧他，回身坐回椅子上，道：”什么时候我会议结束，你什么时候结束，可以吗？” 季承谨微微侧头问耿钱，金边眼镜下看不清眼底是什么神色。 “好的，季总。”没了来时的趾高气昂，耿钱一边扇自己一边后退到会议室门外。 “记得背对着墙，我不太想看见你。”季承谨又添了一句。 会议室大门关闭，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做声。 “我不是很喜欢有人拿董事长来压我，这件事，大家引以为戒？”季承谨轻飘飘地反问众人。 “不会的，不会的，总经理。”众人齐声回道，忙不迭附和。 会议这才继续正常进行。 观澜集团董事长名叫季开，是季承谨的父亲。 这位五十岁一身威严的老人未经允许就推开了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打我的人就是打我的脸，季承谨，你什么意思？”季开虽已年过五十，但精神气十足，一张脸端严肃穆，是个压迫感十足的唐装老头。 这对父子素来不和。 季承谨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看向他爹：“我看他不惯，打他两下怎么了？打人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吗？我也是跟你学的，听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季承谨问。 季开看到季承谨一张脸言笑晏晏，心头陡然一股无名火起，他脾气暴躁，手中的手机一扔就砸向了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的季承谨。 一部黑色直板手机直直砸进了季承谨的怀里，手机里还播放着视频。 “我懒得跟你计较这些，但是你这个视频是什么意思？”季开问：“一个正经的财经栏目被你搞成了个菜市场寻人启事的平台，堂堂观澜集团的总经理，你丢不丢人？” 季承谨看了一眼手机里播放着的访谈节目，随后放在一边，反问：“哪里丢人，我找个人而已，你也要插手？?” “我让你上节目，是让你提高知名度的，不是让你发布寻人启事的，你这样的幼稚行为，会让我觉得你根本无法胜任观澜集团总经理的位置，我会向董事会提出申请，撤销你在集团的职位。” “哦，是吗？”季承谨道：“我拭目以待。?”他丝毫不慌，显然，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几句话就能哄骗的愣头青了。 季开突然有种无力的茫然，现在，他的儿子连他的办公室都不愿意去了，但他嘴上依旧不饶人： “季承谨，你是不是觉得你爬上了总经理的职位就可以骑在我头上撒泼了？” 季承谨回他：“总经理？我为什么要骑在你头上？直接踹掉你成为董事长岂不是更好？” “季承谨，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没死，董事长这个位置就轮不到你！” “哦？那我是不是该盼着你早点死？”季承谨不紧不慢开口。 季开：“你！！！” 这一句话将季开气得头脑发昏，他站在办公室中央的空地上指着季承谨说不出话。 许久以后，季开冷静下来，他举了白旗投降：“我们父子两一定要这样争锋相对？” 季承谨没说话，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道：“把我妈气死的那天，你就应该想着今天。” “这个公司里，属于我的，我一定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我要让哪些曾经伤害过我母亲的jian佞小人一点一点偿还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包括你~” 空旷的办公室内，余声回荡。 季承谨看见季开脸色瞬间变换，那仓皇无措的神情，让他心中竟生出几分变态的快感。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纪凌风站在门口眼神示意，季承谨看见，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他看向神色仓皇的老头子，道：“不好意思，我待会儿有客人要接待，就先失陪了。”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