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书屋 - 言情小说 - 【GB】和金主大人相爱相杀的那些年在线阅读 - Chapter 2 白女巫

Chapter 2 白女巫

    言川身体底子不好这事我是知道的,先天落下的不足再加上处理公事总是昏天黑地如老牛耕地,请医生是家常便饭,最严重的时候泡在药罐子里,吃药频率比喝水还勤。

    在言川之前,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变着法糟蹋自己身子骨的人,仿佛和修身养性这四个字有仇,怎么折寿怎么来,咖啡因与安眠药不要命的交替摄入,把医院住得轻车熟路跟自家似的,就这种折腾法生动诠释什么叫身若浮云外物,自己倒是潇洒了得,旁人看着糟心切齿。

    可能是我半天没答话,让他误会我对他的新车动了心思,言川接着说:“喜欢吗?喜欢就让你开?”

    他那轻飘飘的口气仿佛递出去的是张无足轻重的纸片,我忙不迭摇头,“别,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您的爱车起非分之想。”

    一边说,我一面打开化妆包,随意捞了一支口红,正红的丝绒质地——他果然很懂我的偏好。

    我喜欢红,最好是正红,越正越好。

    那时我刚看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白红三部曲》,影片色调阴暗,大晚上边看边做梦,梦里都是铺天盖地要将人吞噬的色彩,头一次将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告诉言川时我以为他会笑话我,笑我莫名其妙的矫情,但他没有。

    隔着下降的车窗玻璃,他凑过来吻在我的唇上。

    我才结束一场杂志封面拍摄,主题是复古港风,红裙皮衣大波浪配金属圆环耳坠,眉眼扫得浓烈如墨。

    那是我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气氛整得挺像那么回事。

    等我意识到一切开始乱套时,言川的衬衫扣已经崩坏了两颗,不能水洗的昂贵衣料被扯得松松垮垮,露出两道珠光贝似的精致锁骨。

    窗玻璃上贴了防窥膜,放倒椅背后车内空间宽敞,车载香薰制造出的果浆树香调甜美沁人。

    世家豪门讲究礼仪教养,松弛却不能散漫,站姿坐姿不分场合要修得合体得宜,而现在那白石膏般修匀的长腿十分不雅地绞勾着座椅的靠背,一条无力而随性地搭垂,本该端正打在衣领上的领带拧系住清瘦的腕骨,漂亮绷直的足弓抵在暗红色手工毛毯上,衬着踝骨雪白如同盛在丝绒里的名贵冰瓷,敞开的弧度堪称色情。

    我扣着他屈起的膝窝,探过身子追寻那两片削薄的唇,鲜艳欲滴的唇彩在这个吻里晕染融化,却不是血液浓郁的腥甜,那滋味有点像通熟迸裂的车厘子。

    他冰凉莹白的身体也融化在情欲里,被弄得狠了唇中会溢出带着哑意的轻咽,却不肯低声求饶,敏感的腿根泛起玫瑰色的裸粉,身下被戳弄至濡热的xue里淌出鲜红甘美的汁液,打湿了身下质地柔软的订制真皮座背。

    我喜欢看他不自禁的失控多于收掌一切的从容。

    可这男人床上床下两副面孔,偷鸡不成还得留心把自己搭进去。

    视线再次扫过他包裹在笔挺西装裤下交叠的长腿,裤线剪裁精致笔挺,锃亮无尘的Monk鞋尖倨傲地翘起,浑然天成的优雅,连座椅上手工缝制的真皮也焕然一新,衣冠楚楚找不出一丝一毫沉沦爱欲的痕迹。

    把多余的念头清除,我转头对着化妆镜又是一通涂抹糊弄,就听见他的声音不经意蓦地响起:“为什么不能有非分之想?”

    手上动作一滞,在唇边留下道红印,我忙用湿巾擦去。

    言川就是这样,那张贯会唬人的嘴搁女人堆里如鱼得水无往不利,用最平淡的口吻扔下惹人误会遐想的重磅炸弹,自己倒是事了拂衣去,留下别人被搅乱的小心脏哐哐地撞破胸腔,好在我已经学会如何不动声色地免疫。

    “一辆车而已,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他的手指在靠垫上敲了敲,眼睛微微弯起。

    哦,原来说的是车。

    我继续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沉吟着反问:“你不是一向最反感别人跟你胡搅蛮缠贪得无厌?”

    言川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一手勾缠把玩着我的发,一手托着腮煞有介事地叹息,“可是你不一样啊,宁宁,我喜欢你贪心一点,胡闹一点,”他低柔的声音好似裹了层蜜,循循善诱地说:“只要你开口要求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他这副口气简直就像幼稚园里的老师哄小萝卜头们吃饭,吃一口发一颗糖做奖励笑眯眯说再接再厉的那种,我顿在那里半天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兀地笑了一下。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都只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玩物而已,区别只在于我的“保鲜期”比别人长上一些。

    这一笑大概让他察觉出一丝嘲讽,眼眸轻轻扫过来。

    言川的眼睛颜色其实偏浅,眸光转动间仿佛攒着清凌凌的水意,眼型细长而趋于柔美,睫毛狭长浓密的弧光盖下来掩去流转的波光,又显出无端的柔情万种,让人怀疑造物主是不是吸嗨了费洛蒙,才会铸就这样一双脉脉含情的眼撩人心弦。

    我脑海中无端跳出那个古怪稀奇的梦境,梦里的他问我为什么不肯睁眼看他,难顶,这实在很难顶。好在我这么多年的米不是白吃的,我深吸一口气,嘴上严肃指正他:“说话得负责任,你把对我的标准抬得和别人不一样,我可是会误会的。”

    他好像来了点兴致:“让你误会?”

    我立刻捂紧胸口,抑扬顿挫地长叹:“我会误会你这是爱上我了,误会你非我不可,一旦失去我,心就碎成一瓣一瓣悲痛的快要死掉。”

    “说说看?”他微微蹙着眉。

    我深入地为他分析:“你看,人家说偏心是爱情的开始,你这样偏心都快偏到太平洋,一定是爱我爱得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唉,那恐怕是爱得挺无法自拔的,”言川十分配合地点头,忽然用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力道称得上温柔,好似困惑的语气里带着柔软如丝的缱绻:“所以你打算怎么回应我?”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噎个半死:“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放我一马,小的胆子小经不起吓快要承受不起了。”

    言川挑了挑眉:“真是这样吗?可是我觉得你脸不红,心不跳,接受得挺好的。”

    我做出陶醉捧心状:“这只是表象,你应该透过我平静的外表,看到我小鹿乱撞的灵魂。要是我哪天心动过速而死,一定是拜你所赐。”

    他冷不丁泼油加醋地附和:“那可不行,你要是死了,我的心岂不是也得碎成一瓣瓣的像要死掉了?”

    淦,他能不能正常点不要突然抽风,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发挥,愣愣地同他大眼瞪小眼。

    他眉梢高高挑起,笑得柔若春风:“还演不演了?”

    我惭愧万分地清清嗓子:“不演了不演了,言总您气场太强,小的接不住戏,卡壳了。”

    “我看你更像在装傻,”言川松了手,眼里的戏谑就像在看一场喜剧演出,却莫名让我心底一阵发寒。

    不知道谁说过,乐意瞧女人对自己千娇百媚地奉承是每个男人的通病,无论他们嘴上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道貌岸然,都永远拒绝不了这样的女人,地位越高的尤其,自尊让他们难以忍受他人对自己的僭越。

    言川大概也不算例外,他的心里有一条容忍的底线,在这条底线以内我的所有作弄戏语都可以视作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情趣。

    这就好似人永远不会和顽劣难驯的小宠置气,偶尔还会好脾气地听之任之,因为这二者的层次根本就不在一个位面上,连计较都嫌跌份。

    向来是如此,我卖力表演,将一出戏推向高潮,他旁观捧场,看戏中人的嬉笑怒骂,抚掌而笑,心情好时就赏颗蜜饯甜枣。

    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有些无聊厌倦,他居然还是这么兴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