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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铃响时,周合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冬天天冷的时候,她的屋里总有些暖气不足,所以,许瀚时不时的会邀请她去他家睡一晚。

    所以,当她拿着毛巾,胡乱套上睡衣,趿拉着拖鞋去开门时,完全想不到,门外站着的,会是另一个人。

    屋内没有任何光源,却不显得昏暗,窗外小区里的路灯透过不怎么遮光的窗帘,在床上投下影子,刚刚擦头发的毛巾和睡衣随意的扔在地上,周合竭力遏制住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头无助的蹭了蹭,泪水却不自主的滑落下来,晕湿了床单。

    陈煜甚至连衬衣都没有脱,只是松了腰带和裤链。

    金属的拉链随着撞击贴上臀rou,冰凉的触感激得周合颤了两下,xuerou无意识的绞紧,随即被男人察觉,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陈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颊上曾经rourou的地方凹出了线条,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离开一年,这就是她的新生活?

    轻松地把她的膝盖折向胸前,曾经圆润饱满的地方,现在不堪一握,细细软软的腰部现在肋骨清晰可见,脚踝细的仿佛一折就断。

    只有接纳他的地方,依旧窄小,潮湿,温热,熟悉的触感,令人沉迷。男人俯下身子,却并没有吻她,只是伏在她耳边,粗重的喘息震耳欲聋。

    这样的距离太过亲密,实在不适合两个陌生人。

    周合只想把一切当做一场意外,她努力把感官抽离身体,偏过头,想要离男人远一点,却被男人强硬的掰过下巴,看向床边的落地穿衣镜。

    她全身光裸的仰躺在床上,身上的却男人衣衫齐整,只在动作间偶尔露出臀部肌肤,他整个人像一个罩子,从头到脚严丝合缝的把她禁锢在床上,周合受不了这种鲜明对比,湿漉漉的睫毛眨巴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她只希望能早点结束。

    但男人并不放过她,夹杂着热气的声音喷在耳边,“又不是没看过,现在害羞,不觉得太晚么?”

    换来的,是女人无声的抵抗,从开始到现在,女人没有开过口,不管是拒绝还是求饶,连呻吟也欠奉。

    记得从前在床上她也不爱出声,只是有时被弄得实在受不了时,才会怯怯的开口,求他快一点,他一般也就从谏如流。

    现在,也不知道这一年长得什么志气,竟连求饶也不会了。只一味的咬着嘴唇硬忍。但是她越忍,男人的怒气也就越盛,动作一下比一下重,久未交合的身体哪能承受如此暴力的cao弄,周合险些就呜咽出声。

    恰在此时,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震动起来。

    陈煜看了一眼,伸手去够,力道过猛,连充电线都扯了下来,男人也不管不顾。

    “给我。”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周合突然就紧张起来,撑起身子要去抢手机,却被男人轻松避开。好在他没有接通,只是把屏幕向女人晃了一下。

    果然,是许瀚,他们之前约好了一起出去吃晚饭,这个点儿应该是人到了,通知她下楼。

    “你觉得我做不到的,姓许的那小子能做到?”男人嗤笑了一下,却瞬间让周合僵了身子。他果然是有备而来,这次重逢,甚至这次投资都不是意外。

    “不装死了?”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震动戛然而止。男人捞过女人,让她跪趴在床上,从身后重新插了进去。一手拨过她额前碎发,“跟他分手,明天搬到我家。”

    简简单单的两个命令,周合却做不到,“我们已经分开了,欠你的我会慢慢还。”

    “你拿什么还?姓许的钱?”男人的语调隐含怒气。“他还的起吗?你是不是不知道,许家的产业,一分落不到他头上?”

    “用不用我提醒你,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月,你不会认为人死债消吧?”

    谁能想到,他俩的开始,是周合求着陈煜睡的她。

    周合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

    十八岁前,她是锦衣玉食堆出来的大小姐,虽然早年丧母,但是爸爸周政孝是老三届的大学生,又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果断下海,凭着实力和运气深耕家具行业,随着房地产热潮,在全国打造了三十多家家具商场,财富一度积累到周合都不知道她爸究竟有多少钱。

    那一年九月,周合站在A市P大的门口,笑容灿烂的和爸爸在学校门牌前合影留念,虽然小时候也常常被mama带来这边闲逛,但是作为一个准大一新生,心情还是有点激动。父女俩都考进同一所大学,老家人都说这是老周家的祖坟旺得跟烟囱似的。

    周合报的是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在这个年头,这个专业最好的出路是去培训机构当雅思老师,但无所谓,周家也不指望她赚钱,更何况,这是周合mama曾经待过的地方。周政孝送她去报到的时候,欣慰的差点哭出来,一个劲儿的唠叨,你妈要在,肯定比我更高兴。

    只是当意外来临,周合才发现,文学救不了公司,文学也救不了他们家。

    大一上学期末,当周合参加完期末考试,准备收拾行李回家过年时,噩耗传来,周政孝进了ICU。周合赶去医院,才知道,原来公司账面已经不剩什么钱,而家里几乎所有的资产都被拿去抵押,她爸是被商户堵在办公室,拉扯间心脏病发进了医院。原来周政孝的周氏美业在前几年飞速扩张,现金流本就不宽裕,再加上近几年房地产疲软,导致下游的家装行业也发展一般,周政孝抵押了所有个人资产,决定先缓过这个关头再说。就在这时,致命的一击来自他的副总王敏,一个他非常信任的师弟,其手法根本称不上高明,就是用打折吸引商户一次性交一年租金,再用商户的合同跟房东**集团谈判,要求缓交房租,还把商户的应收账款做抵押去银行贷款,里里外外,在掏空了公司之后,就卷着所有钱跑路了。

    18岁的周合站在ICU的门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间疾苦。

    公司账上剩下的钱连发员工的工资都不够,而周政孝的所有资产要么被抵押,要么被查封,连周合的银行卡都因为用的周政孝的副卡而被停掉,A市他们居住的别墅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法院封存,能动的只有现金十几万,还是被周合偷偷藏起来的。

    十几万,其实够普通家庭撑一段时日,但是,对于ICU里面的病人,根本撑不过三天。

    周合不得已去求助其他人,然而周政孝昔日商场的老友,要么已经被借过钱,要么就是投资了周氏美业的股份,没有人能在这次危机中独善其身,所以,避而不见已经是对周家最大的宽容。

    周合开始疯狂打工做兼职,翻译,家教,所有能迅速变现的途径,都被一一尝试,然而,对于大厦将倾的周家,根本是杯水车薪。

    转机发生在她做兼职一周之后,那一天晚上,周合着急去给一个高中生做家教,出了地铁,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去,在拐弯处没留心,加上单车骑得不熟练,天黑路滑,直接把一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的左侧倒车镜蹭掉了,还把驾驶位车门划了长长一道刮痕。

    当时司机就开门下来了,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手足无措,他也是上任不久,刚把车停在这里五分钟等老板,不想出了这样的意外,着急的不行。

    周合看着耷拉在车旁的镜子,欲哭无泪,老周车库里也有一辆一模一样的,曾经是他出去谈事儿时长排场的行头,节俭如老周买的车,不用想也知道价格不菲。

    周合跟司机俩人站在车边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你有钱么,这一块车漆加后视镜,大概30万。”司机不抱希望的看着她,祈祷她是个骑共享单车来体验生活的隐形大佬。

    在司机小哥希冀的眼神中,周合狠心地摇了摇头。她也没撒谎,今天结完老周的住院费,手里只剩几万块。

    “那我只能报警了…..“

    正在周合盘算交警定损之后,怎么分期付款来着,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插进来问道,”怎么了?“

    周合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掐着烟站在车旁,眉毛蹙起,昭示着主人极不耐烦。

    司机看到老板来了,忙不迭的上前报告,”陈总,车被蹭了一下,可能需要补漆,后视镜也坏了,我再去开一辆出来,您稍等。“

    随即,小跑着往地下车库走去,走之前,还嘱咐周合在原地等着。

    周合局促的站在旁边,不时的瞥一眼车主,想商量下能不能少赔一点。

    还是算了,那人看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周合的人生中很少有这么窘迫的时刻,一分钱憋死的不是英雄汉,而是英雄所剩无几的尊严。

    那人也没再吭声,只是随意的靠在车身上,沉默的抽着烟。但周合感觉到,有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

    陈煜刚从公司下来,他二哥跟一帮公司元老针对他新收购的商业管理项目开会评估,其实就是变相挑刺儿,他不耐烦听他们指手画脚,又不得不耐心一一解答,心里正窝了一肚子火儿,就看到车停路边儿被蹭了。

    若在平时,如果对方没保险,他可能直接就让人走了,这种事根本不值得耗费时间。但是今天,他不知怎么,就特别想为难人一下。

    没两分钟,一支烟还没抽完,司机就开着另一辆车出来,男人碾碎了烟头,转头上了车,接着吩咐司机,”记下她信息,记得报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