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你现在觉得我还很乖吗
“出去玩回来了？” 八点过的理发店只有两个还在烫头的客人，罗爸站在门口抽烟，望见急冲冲往店里赶的罗凌灵时吐了一口烟随意问道。 罗凌灵家就在店二楼，她急着上去换衣服，随口敷衍一句就掀开塑料防风门帘往里迈。 踢踢踏踏上楼，罗凌灵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很是sao包的狐狸毛皮草外套，这种外套穿在中年女性上稍不注意就会显得老气，小姑娘穿又容易撑不起，她抓着毛茸茸的外套笑了一下，正打算换完就离开时，无意间又瞥见旁边的一条吊带背心。 黑色吊带背心是今年买的，夏天穿上可以展现自己雪白纤细的手臂和精致的锁骨，她一般还喜欢加上一件格子外套和黑框眼镜来搭配。 摸着锁骨处的交叉带，这回儿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拎起背心直发呆。 罗爸在门口抽完烟正打算进店，真巧看见女儿从里面风风火火地出来，身上的皮草分外扎眼，不免对着罗凌灵喊了一句：“哎，出去干什么，少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 “知道了，知道了。”罗凌灵裹着外套头也不回，急忙往和初雪的方向跑去。 “不三不四”的人嘛，确实会有，但那不是何初雪，有可能是自己。 …… 何初雪万万没想到罗凌灵说带她去逃离世界的地方竟然是一家自己从来听过的的室内溜冰场。 走到楼下，她便隐隐听到节奏感极为强烈的英文歌，带着好奇和莫名的不安一路被罗凌灵牵上了楼，跟着同她们年纪相仿但穿着更加张扬亦或是更加“非主流”的男男女女走入室内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你说逃离世界的地方就是这里啊？”站在灰暗破旧的换鞋区，何初雪的脸上有些掩盖不住的意外，踌躇着不愿换旱冰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鼓噪的音乐、昏暗的灯光、迷离的氛围，混乱的男男女女，不像是一般学生来消遣的地方。 “我就知道咯～”罗凌灵扬起脸，语气斩钉截铁，黑色眼线出挑，看着分外张扬。 “……算了，以后这些地方还是少来。”何初雪被烟呛得大脑混乱，转头瞥见纹着花臂嘴角叼着劣质烟的精神小伙，不免压低声音叮嘱道。 “好啦，我们只是来滑冰的。”都到了这里何初雪还把她当小朋友叮嘱，罗凌灵内心不忿，忍不住接着呛她： “不要想太多嘛，公主殿下。” 这点功夫罗凌灵便麻溜换好了双排旱冰鞋，站起身来比何初雪高上不少，她是凑到人耳边说的，音量却一点也没放小，这声毫不掩饰的“公主殿下”弄得旁边人纷纷侧目。 耳边被某人的气息撩得发痒，感受到来自周围人灼烈的目光，何初雪脸庞也莫名跟得燥热。她绞着手，略微抬头看向亮起小星星、满眼期待的某人，还是下不了决心。 “我不会滑冰。” “我教你啊！”罗凌灵听见后笑得更开心了，她还怕何初雪会滑冰，这样会少很多乐趣，“喏，一次性足套，免得染上脚气。” 这人，哪里是带她逃离世界，明明是拿她寻开心。何初雪拗不过她，只能愤愤地接过足套，认命一般坐下穿旱冰鞋。 算了，就当陪她玩吧，毕竟今天她也陪自己吃了顿饭。 鞋穿上了，可何初雪却不敢站起来，周围没有扶手，地板太滑、鞋面下两个轮子给她的感觉太过陌生，总给她一种站起来就会摔个鼻青脸肿的错觉。 “你起来啊，我牵着你进去。”罗凌灵就站在离她半米的前方弯腰看她，脸上笑得分外纯良，可偏偏又使坏不来扶她。何初雪莫名的好胜心被点燃，不愿低声求她，尝试着自己慢慢站起身。 手撑着木凳子，双腿颤颤巍巍立起，何初雪全身也跟着抖个不停，双手很是滑稽地努力举平来保持平衡。虽然看着呆得像只企鹅，但这也算不需要任何帮扶成功站起身。当她正想抬起头对某个人炫耀时，脚下轮子却猛然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控制不住地朝地板跌去。 “啊——” 叫声脱口而出，可还没等她惨叫完便被某人稳稳抱住，一瞬间惊出的冷汗瞬间没了用武之地，她被这个带着香味温暖的怀抱包裹，头枕着人毛茸茸的外套，过快的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罗凌灵慢慢松开怀抱，小心帮她站稳，何初雪却害怕得紧紧攥住罗凌灵的手不放，担心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来个平面摔。 “哎，明明不会滑，干嘛不让我刚刚扶你站起来啊？”幸许是总算在何初雪扳回一局，罗凌灵圆溜溜的眼睛笑得分外调皮，在灯光下有着说不出的蛊人。 “待会儿人很多，容易被撞，记得要一直牵着我的手好吗？” 这句话又是凑到自己耳边说的，似乎再近一点她红润的唇瓣就要贴在自己guntang的耳廓，压低的声线更是明晃晃地挑逗着自己。 嗅到来自某人身上的甜香，大脑莫名发晕，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 “嗯，知道了。”何初雪想快点逃离着要命的压迫，可穿着这碍事的溜冰鞋，她只能默默点头答应下来。 溜冰场场地算不上大，人却异样得多，五光十色的光像热带鱼身上的斑，滑溜溜地在男男女女身上流淌，配合上比室外嘈杂百倍的音乐，何初雪觉得自己来到的不像是溜冰场而更像是夜店。 狂乱、燥热、迷蒙，和室外的冰冷天差地别，说是逃离世界倒也不为过。这样的氛围最容易滋生暧昧因子，激情上脑，勾起平日压抑许久的欲望。 罗凌灵牵着她的手慢慢溜了一圈， 她的手摸着很冰，而自己的心却异常烫热。灯光幽暗处尽是紧挨在一起的小情侣，光瞟着背影便知道在做什么事。何初雪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太过混乱，是会诱导人犯错的地方。 这会儿放的歌她很熟悉，是小甜甜的Toxic，辣到炸的编曲和布兰妮性感迷人的声线已经让人喘不过气，尖锐又危险的汽笛声还一下下敲击着自己的耳膜。 心慌，沿着音乐的律动被不断放大，何初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没有半点享受，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混乱的地方。 “你经常来这里吗？”何初雪望着黑暗中行云流水般滑行的罗凌灵，有些出神地问道。 “啊？没有啊，我很久没来了，今天也只是带你来感受一下而已。”罗凌灵不知道何初雪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答应。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何初雪安静开口，没做过多的解释，罗凌灵也只是默默地拉着她朝换鞋处滑去，可就在门口的拐角处，罗凌灵却一个转弯，瞬间圈着将人带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何初雪被某人一拉一推，背陡然抵住墙，磕得脑袋一声响，而眼前只剩罗凌灵精致张扬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某人解开了皮草扣子，影影绰绰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 雪白柔软的酥胸在暗光下格外扎眼，仿佛梦一般引人沉迷，又像松软的棉花让人想要贴近。何初雪只扫了一眼便如同被烫伤般慌张移开视线。抬眼，是罗凌灵促狭的笑。 她将自己禁锢在这一寸地，连呼吸都充斥着属于她的甜香。尖锐上挑的眼线和薄唇不断逼近，何初雪只觉得自己双腿越来越软，软到不能像推开周子昂一般直接推开她。 眼前人带着柔软的体温越靠越近，甜香攫住所有混乱的思考，心慌，如汽笛一般令人不安。 “凌灵，”何初雪眼睫垂落，无力开口，似是挣扎也似是迎合。 气息纠缠，腰被冰冷的手握住，耳垂突然遇上柔软的唇，咬麻了一片神经。 “何初雪，”罗凌灵轻飘飘地离开她发烫的耳垂，只搭着她的腰帮她保持平衡，桃花眼又亮又闪，脸上带着戏弄完毕的笑，“你现在觉得我还很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