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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海岛幸福小日子 第146节

    “我想咱们家委会的成员都是军属,不能坐以待毙。老百姓们的生活物资紧缺,外地的物资暂时进不来。”高婶子坚定地开口说:“我想咱们搞一场捐赠,捐些冬期用品。咱们不提倡燃烧自己、温暖别人的奉献行为,只把家中多余的取暖物资或者是食物拿出来。”

    “那咱们怎么通知其他家委会成员呢?”花芽皱着一张小脸,外面风雪这么大,她答应过她的八斤不出门。即便她出门了,大风一刮,她魂儿都得飞了。

    高婶子就是过来跟她商量这件事的,听到花芽发问,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对讲机。

    花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高婶子说:“你不知道咱们楼里有楼长吧。”

    花芽对此一无所知。

    高婶子笑着说:“咱们这栋楼三户人家,周政委家本来住在这里四楼,他身体不好常年在部队医院待着,这边有什么事他们家都不管的。里外里就咱们两家人在这里。正常来说,每栋楼都会设一名楼长,你没来之前,就默认是居住在这边的我来担任。”

    也不是高婶子爱当官,花芽没来前,这边家属就她一人,她不当也得当。后来花芽过来了,他们相处的其乐融融,没什么矛盾。楼里的卫生两家人轮流收拾,楼长身份早就被忘在脑后。

    要不是有这件事发生,高婶子还忘记自己身兼数职,多了个楼长身份。

    “每栋楼的楼长手里都有一个对讲机。老阮当年为了这个跟别人吵了好久的架。这些对讲机都是部队淘汰下来的。有些报废的都是小聂一点点修理好的。”高婶子扭开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对讲机里马上传来滋啦的电流声。

    高婶子很有经验地说:“这里是幺号楼,这里是幺号楼,其他楼栋听到请回复,请回复。”

    等了片刻,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高婶子皱着眉说:“是不是放太久,大家都忘了怎么用啊。不然就是没电了?”

    花芽没用过这玩意,帮不上什么忙,挠挠头问:“三区的人能听到吗?”

    她担心周文芳,周文芳现在住的就是平房。

    花芽的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传出周文芳的声音:“这里是三区拐幺四,这里是三区拐幺四,听到请回答,请回答。”

    花芽高兴的跳起来!知道周文芳没事真是太好了。

    “幺”是“一”的意思,花芽这个明白。可“拐”她就听不懂了。

    她急切地问高婶子:“‘拐’是什么意思?”

    高婶子在对讲机里回复了一句后,跟花芽说:“她没什么大事,有事就跟我报告了。这丫头脑子很灵光的。”

    听到花芽发问,高婶子解释说:“‘拐’就是‘七’的意思。她是那边7-14排的楼长,手上也有对讲机。”

    因为是公共频道,后面陆陆续续出现几名家属楼长的声音。高婶子把意思传达下去,很快得到了家属们的一致同意。

    花芽眼巴巴听着周文芳的声音,觉得挺有精气神的,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后面还有方圆的声音出现,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花芽板了几天的小脸总算露出笑意。

    “好了,该传达的传达完毕,剩下的咱们就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归整一下。后面会有战士过来在每个楼长家里收。”

    高婶子跟花芽交代着说:“知道你很有积极性,但是务必要考虑好自己的需求。把照顾好自己排在第一位,这不是自私,是对大家负责,明白我的意思么?”

    花芽当然明白,这些天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让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八斤放心。

    高婶子离开以后,花芽就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

    她手上有两件毛衣毛裤可以捐出去,还有一些干粮食物。另外省出四十斤煤炭,可以捐出去。这不是她小气,家里的煤炭堪堪够用。她要是不捐,想到老百姓们正是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于心不忍。

    她知道只要熬过这几天外面的物资进来就好了。

    高婶子临走前让她别下楼,直接从窗户里扔到一楼就行。花芽当然不想在这种天气出门,把物资裹好,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短短的十几秒,屋子里卷进一股寒风。花芽打着哆嗦把窗户关的死死的。然后跑到火炉前面好好的烤一烤身上的寒气。

    也不知道八斤在外面能不能抗住这种冷。

    花芽搓着小手,真想象不到这样的天气还要出去救人,会是怎么样一副场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屋子里比刚刚高婶子离开还要冷了些。

    她又往里面加了些煤炭,把加煤的口关好,裹着毯子离的近了些。

    外面风雪声实在太大,楼下来人过来搬物资,她都没听见声音。

    晚上她给自己烤了个鸡蛋吃,别的什么也吃不下。

    卧室没有客厅暖和,她干脆把被子抱到沙发上,又拿了件顾听澜的背心抱在怀里缓慢地入睡。

    第147章

    周文芳把家里所有御寒的衣服全都裹在身上, 谁让她是楼长,要在院子里接收其他人捐赠的物资。

    这边不像干部区,家属们相互熟悉, 知根知底。

    这边不少人是合同工, 今年干了明年不干了, 走了旧人来新人,大家相互也就看个眼熟。为了避免被其他人顺手牵羊, 周文芳登记完还得把物资整理到院子里堆放着。

    抱在怀里的热水袋渐渐失去温度,周文芳舍不得把它放回屋里,只要能比她体温高点,她就不放手。

    钢笔不能使用了, 笔管里的墨水冻成冰块。她找来一根不知什么时候扔在抽屉角落的铅笔,一个个登记其他人拿来的物资。

    快两百户人家,拿过来的东西有多有少。应该是每家每户都参与进来了。甭管是不是心甘情愿,给老百姓们雪中送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快到晚饭时间,拖着大型板车的军人冒着风雪过来。

    周文芳往院子里一指, 鼻子嘴巴都冻僵了, 发不出声音。

    对方点点头, 给她竖起大拇指。站在风雪中,把她往家里撵。

    周文芳巴不得赶紧回到屋子里, 她把登记的清单交给对方, 小跑着回到家中。

    到底还是家里暖和,火炉里莹莹点点的火星, 是她继续撑下去的希望。

    隔壁两口子自从前天就开始为了吃的喝的吵架, 谁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事。周文芳觉得闹得慌, 后来觉得有点声音也好,总比孤零零的对着空屋子强。

    听到隔壁吴毓嚎啕大哭的声音, 周文芳真想学学她的精神头。大冷天的两口子窝在一起相互取暖不好么,非把精力都浪费在吵闹上。

    周文芳知道这样不好,可这两天的的确确是听着他们家吵架的动静来打发时间的。

    她白天睡的多了,晚上睡不着。到了后半夜隔壁不吵架了,她就找了本书开始看。

    看着看着,突然头上的灯泡闪了闪,“啪”停电了。

    周文芳独自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傻眼。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想起前些天花芽说点火方便买回来的蜡烛。她点上两根蜡烛,一个放在吃饭的饭桌上,一个放在茶几上。又把卧室里的镜子照出来,放在茶几上对着蜡烛,希望能折射出更多的光线。

    浑浑噩噩地睡不着,周文芳心里一点安定的感觉都没有。她来这里是为了工作,为了年年能给父母扫墓。她成长的家已经分配给了别人。爷爷奶奶那边不是她的家,只能算作老家。

    周文芳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感受着周遭冰冷的空气,她想:“难道这间破平房就是我的家么?”

    厨房四处漏风,屋顶下雨漏水。管道时常堵塞,洗澡要去公共澡堂。

    到了夏季蚊虫都来了,只要打开窗户,纱网都防不住。

    在家里有时候睡着睡着觉得胳膊上有东西在爬,一睁眼睛看到一只多脚的钱串子正在胳膊上看着她。

    周文芳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来大姨妈了,要不就是极端天气闹得。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是个坚强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一早醒过来,这位坚强的女性差点崩溃。

    原因无他,目前唯一能给她支撑的,堆在院子一角的煤炭消失了。

    花芽辛辛苦苦帮她拉回来的煤炭,足有四百斤。昨晚上她登记物资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周文芳望向旁边的小院,吴毓跟她丈夫又开始新一轮的吵架。

    今天的主要内容是吴毓的丈夫把组织上发下来的煤炭卖了三张大团结,吴毓本来挺高兴的,结果见到这么寒冷的天气,不烧炉子根本就扛不住,于是跟她丈夫骂了起来。

    吴毓家一点煤炭没有,仅有的一丁点柴火烧完,已经两天没有取暖了。

    周文芳看了眼他们家的烟筒,的的确确没有烧煤。

    那事情就很简单,是她昨晚上着急回屋子里取暖,简单跟收物资的人交接了一下。估计对方打算拉回去以后再核对清单,干脆把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拉走了。

    两百户人家捐赠的东西堆满小院,对方可能看着煤炭和这些物资堆放的近,想要赶紧给老百姓送过去,就没仔细分辨。

    这事说不上是谁的错,非要说,那就算周文芳倒霉。

    吴毓逼着她丈夫大雪天出去砍柴,骂骂咧咧地从屋子里出来,嚷嚷道:“眼见着雪要停了,后面的矮山上能弄到柴火。你卖了老娘的煤炭,就补多少柴火回来!”

    吴毓的男人是锅炉厂的合同工,原来本不是光头,自从他们家有了虱子他就剃了光头。

    光头在这种天气里不讨好,出来短短的几分钟,觉得天灵盖都要被冻裂了。就跟熟透的西瓜一样,一个是热的想炸开,他是冷的想炸开。

    吴毓跟着出来,身上也裹着衣服,她往周文芳小院里瞥了眼,看到周文芳小院里堆放的煤炭全都没了。

    她还想着能顺点回家,震惊之余骂道:“啐,没见过不要小命装积极的人。咋地,部队能给你封官啊?真是爱出风头!”

    周文芳故意说:“对啊,我就是爱出风头。总比有的人投机倒把强!”

    吴毓夫妻怕她向组织打小报告,顿时不再说话。

    他们倒是提醒周文芳可以砍柴,她赶紧回到屋里把自己武装起来。

    不为别的,她也要去砍柴。不然等到晚上,气温下降,她的小命还真得交代在这里。

    光头看到周文芳拿着镰刀顶着北风出门,回过头跟吴毓说:“你个死娘们就知道跟我顶嘴,赶紧给我拿顶棉帽出来。还有,把酒壶给我带上。”

    吴毓见他要去砍柴,也不吵闹了,溜溜地进屋拿棉帽和酒壶。

    光头站在小院里,看着周文芳一扭一扭离开的背影,想着总得要比这个娘们弄的多些。不然家里的老娘们肯定又叽歪。

    “你在外面少喝点酒。”吴毓担心地说:“你要有个好歹的我咋办。”

    光头说:“你能咋办?当寡妇呗。真是的,成天说些不中听的废话,要不然就跟一群低级家属们传些不入流的流言八卦。你们这种人,下地狱都要被拔舌头的。”

    吴毓就是关心的一句话,换回他满满的怨气。吴毓知道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全靠这个男人,硬是把他说的气话忍了下来。

    吴毓小声说了句:“等你回来我再给你算。”

    光头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娘们平时装出多贤惠的样子都是为了他给出的一口饭。喂狗都得讲点感情。就因为她冷,暴风雪刚一停就逼着他出去冒着危险砍柴。

    光头一路走一路骂。遇上同样去砍柴的人,忍不住跟他们絮叨。

    对方都知道这是位酒蒙子,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留在部队。对他说的话都是爱答不理的。

    反而是走在前面的周文芳,跟另外几位妇女结伴而行,看起来比他热闹多了。

    光头走到一半,想起自己在外面受苦受冻,怎么能让家里的老娘们坐着享福。他站住脚,没多寻思,干脆往家里回去。

    吴毓好不容易把丈夫哄出去砍柴,见他走的没影了,赶紧把厨房里藏的五花rou用锅煎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