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饭

    冷的呀。方燕搓搓手，婷，你开我的车回去，明天中午到我家吃饭，再开过来。

    好，方婷接过钥匙。

    男人都喝的个烂醉，两姐妹一人一台车带着一家子回去。

    江英坐在副驾驶，三个大男人挤在后头。

    江军和江晨醉的东倒西歪，宋泽民还好，虽然喝的最多，此时却笔直的乖巧的坐在中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前方。

    方婷看他那模样，晓得这也是醉了，意识是糊的。

    英子，是他吗？

    嗯。

    江英一天舟车劳顿，也有些累，头靠着车窗。

    你们不适合，英子，和他分手，好不好？姨夫给你找了好多个小男生，帅气的、有钱的，保证有你喜欢的。

    妈，不是这样的。

    江英头疼，方婷看着温温柔柔，其实在家里脾气不小，任何事都得如她的意。

    泽民还在这，妈你这是干什么？

    方婷瞟了一眼后视镜，他醉了。

    方婷一想起那件事，就心里来气，油门踩的嘎嘎响。

    什么不是那样？你那时候都快死了，你知道吗？

    江英哄道，妈，开车呢，你看着路。我晓得我晓得。

    方婷知道英子又在和稀泥，他们江家，一个两个，都是些犟骨头，她姓方的，迟早会被他们这些人给气死的。

    方婷看着女儿疲惫的面容，三年不见，少女抽条很快，在那乡旮旯里吃的不好还辛勤劳勒，她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方婷软了心肠，英子，妈求你，你想想好吗？妈求你了。

    嗯，我晓得，妈。江英不愿继续讨论，扭头看了眼宋泽民，发现他挤在两人中间，闭着眼睡着了。

    ……

    到家，江英把宋泽民唤醒，三人一同费力把两醉鬼搬上楼。

    方婷还得收拾床铺，英子的床早就铺好了，但宋泽民的去处还没弄好。

    他跟你哥睡一间房，我去给他拿床被子来。

    方婷百般不情愿，也没办法，也得给这来客收拾出来。

    突然听的洗手间一阵响，像是重物磕在地上的声响，方婷吓一跳，赶紧推着江英去看看，英子，你去看看，他喝了不少酒，别摔着了。

    推开洗手间门，江英反手拢上，瞧着皱着眉委屈巴巴坐在小凳上的人。

    忍不住笑了，蹲下去，凑到他跟前，怎么了？生气啦？

    宋泽民伸手捧着她的脸，她生的白，眉眼生的美，清清秀秀的，像个小桃子，忍不住让人去撮上一口。

    宋泽民去含她的唇，唇瓣相碰，齿间相撞，呼吸相融。

    好一会儿才松开。

    都是酒味，江英嫌弃的拍拍他的脸，站起身来，

    赶紧洗洗睡了，今天累死了。

    宋泽民不放，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腰腹间，感受着她呼吸时身体的起伏。

    苗子苗子，对不起，别放开我。

    呀，嘘！江英掐了他一把，说了在家里要叫我英子。

    唔，疼！

    江英摇头，高高大大的男人喝了酒就是这幅德行，跟小孩似的，怎么就疼了？才轻轻的碰了你一下，赶紧洗漱，我去给你铺床，今晚你和我哥睡。

    ……

    方婷收拾好家里，轻叩江英房门，见得不到回应，开门悄声进去，见她睡的安稳，替她掖了掖被角。

    三年了，她才回来。

    这屋子的东西家里人都没动过，来客人也不给睡这屋，这里还是三年前她离开时那样。

    她的英子，终于回来了。

    她的英子，在那么远的地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长大，悄悄地变得陌生。

    第二日早。

    方婷一夜没睡好，天蒙蒙亮，就听得屋里有动静，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开始还以为是进贼了，紧张的拍拍江军，老江老江老江。

    唔…怎么了？江军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应了句。

    方婷才反应过来，英子昨日回来了。

    起了起了，给英子买早饭去。

    对，对，苗子回来了，苗子回来了。江军清醒了，两老口起身。

    客厅，江英揉着眼睛，一脸没睡清醒的模样，宋泽民正扳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个大馍馍，面前还摆着一碗热水。

    呀，小宋，你这，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泽民还没答话，江英就抢了先，妈，我们在那天天早饭就吃这呢，我刚起来，胃不舒服，想吃了，就让泽民帮我先弄着呢。

    大早上，吃这硬邦邦的怎么能行？老江，你快去买早饭。英子，你胃哪里不舒服啊，下午跟妈去医院看看。

    没事，妈，昨晚累着了。

    宋泽民静静在一旁听着，手头上的活仍没停，捏成了小碎块，整整齐齐摞在碗里。江英自然地从里头捏了块，蘸了蘸热水，递给方婷。

    妈，你尝尝。

    方婷塞进嘴里，这面发的不好，死面，粉也粗糙，里头不知掺了什么，嚼起来没味，还生硬，咽下去又卡拉嗓子。

    还不错吧？嚼起来可香了，我早上吃小半个就饱了，到吃中饭都不饿。

    方婷味如嚼蜡的吃了几块，看着女儿和小宋吃的神色自然，心里沉了一沉。

    五人围着餐桌坐，江军买的早饭丰富多样，油条、豆浆、豆腐脑、小笼包和小蒸饺都整上了。

    江英贴心，给宋泽民每样都整了一些，一桌人都盯着他看，见他一样一样吃下。

    江英眨巴着眼睛问，怎么样？好吃吗？

    嗯，宋泽民点头，好吃，谢谢叔叔。

    江军皮笑rou不笑，没事，小宋，多吃点啊。

    方婷笑的倒是慈祥，小宋，你是哪里人啊？

    江英抢答，他是b县的。

    方婷瞪了眼江英，你这孩子，我没问你呢。

    宋泽民打圆场，是，阿姨，我是b县的。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我父亲是小干部，我母亲就在家里弄弄菜地。

    哦，那挺好的。

    方婷还想再问，江英转移话题，爸，你这油条还是在学前班门口买的呢？

    对啊，还是老味道吧？江军喝了口豆浆，就着一口油条，浑身都舒畅。

    还是老爷爷在做呢？

    那没有，他们家儿子接手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生意更好了呢！

    那学前班还在呢？

    在的，上次你妈还跟你姨妈说，等心心小孩生下来，大了，也要放那学前班去。

    真的？哈哈哈，妈，你们可真逗呢！心心姐啥时候生小孩。

    还有半年呢，不过也快了，时间过的快的很呢。

    对呀，江军接话，苗子，你也快了，等你生了小苗苗，我跟妈也送她去那儿上托班。就在家门口，多省心。

    江英舀了口豆腐脑，我还记得小时候哥哥还隔着栏杆给我送吃的呢！

    江晨察觉到meimei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冲她笑。

    江英比划手语，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家楼下，我，学前班，你送东西。

    江晨回，因为，想你了。

    江英吃着吃着居然想落泪，怕惊着大家，埋头吃了一大口，一不小心给呛着了。

    宋泽民赶紧递来纸巾，轻拍她的背部。

    你这孩子，吃饭小心些。方婷担心，念叨道。

    没事，妈，吃快了。

    吃过早饭，上班的都请了假，五个人便窝在电视面前看电视。

    江英夹坐在中间，左边mama，右边哥哥，电视还放着她最喜欢的台，觉得无比幸福，像是回到了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