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休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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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将军刚来的时候,军营里大部分都瞧不起她。但碍于阴老将军的面子,大家心知肚明,不会当着她的面说。 只是轻视的表情还是会忍不住表现出来。 我算是被老将军一手带起来的,胜任副将这一职位时因为年纪轻也遭受过不少冷嘲热讽。军营里的氛围就是这样,除非将这群汉子打服,否则想要服众堪比登天。 阴将军下令,将士们看着我,我点头,大伙才会应“是”,昂首挺胸的去做。 这让我犯愁。军中最忌讳军心不稳,主将的话都不听,战事又如何能赢? 阴将军倒是并不在意。她大抵明白将士对她的抵触,寻了个空闲,提出打擂台的解决方式,谁打赢了她,谁就做这个主将。 “你们不必将我当做女儿家对待。”阴将军笑道,“军中无戏言,随时欢迎各位取代我。” 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我死死的盯着临时清空充作擂台的大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死了,没脸向九泉之下的老将军交代。 哪能料到,那么大个军营,无论是年轻的还是有资历的,居然通通被她撂倒,不肯服输的打到下不了床。 她是个武学奇才。女子力气生来不如男子,她虽比寻常练家子强上太多,也抵不过军中厮杀十几年的军人。但她善用巧劲,往往拳头打过去,落在她掌心就如同落在棉花上,她稳稳接住招式,又云淡风轻的化解,三下五除二就卸了对手兵器,掌风毫无章法的落下,却每次都堪堪停在致命处,玩笑一般轻轻一点。 十二天,她一刻不停,夜里休息时间甚至都被占用了去,将整个军营有挑战意向的都单挑了一遍。 无人再质疑她,阴将军熟练的缠着纱布,笑眯眯的问我:“副将不同我比试么?” 说实话,心有点痒痒。我算是武痴,有个可以一较高下的对手真是天大的好事。但我总觉得和女人打架是自己占了便宜,欺负老弱病残似的,更何况她都算不上女人,只是一位刚及笄不久的少女而已。 阴将军拍了拍手:“副将,军中一律平等。” 我这才点头应是,本想让她休息一天再开始,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任谁来了都会吃不消。 阴将军提剑上来,手臂上还有没来得及包扎的伤口:“无碍。” 结果打了个平局,我输得心服口服。若不是她没日没夜的消耗精力,绝对是可以打过我的。 彼时城中百姓还将她当一个笑话看待,我们却已隐隐得知,日后的仗都会是毫无悬念的胜仗。 她尚且年轻,若是再过几年成长起来……定叫人毛骨悚然。 军中不乏爱慕她的,年纪尚浅的小伙计将她奉若神明,只是看见就会脸红,说话结结巴巴好不可笑。这不是弊端。阴将军那样的人,远看近看都不可亵玩,喜欢她是军中理所当然的事。因此这些人不仅不会争风吃醋,反而会因为心上人的存在拼命表现,一时间士气大涨,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和阴将军相处五年,她同每个人都保持着可以把酒言欢,却又莫名疏远的距离。夜晚松懈之时,一堆人围着篝火聊天,阴将军就坐在一旁看着火苗发呆,有时接上两句话,哈哈笑两声。 有次得了空回家几日,碰见三皇子安顿好流寇后收网,解决手段干脆利落,基本是将煽风点火之人一网打尽了。我一介武夫不懂那么多治国权谋,回头同将士们说起,就这丹绪的脸开起玩笑,说“如果是个女人,就算累死累活也舍不得叫她受半点委屈。” 将军突然开口:“是叫‘公子绪’吧?他当真有那么好看?” “顶顶真,将军!那三皇子长得和神仙似的,就是不太男人。” “不太男人?”将军问。 “害!”那士兵挠了挠头,“就是看起来又像男的,又有点像女的。我只是听说啊!乡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将军若有所思的点头:“但苏州的祸乱他确实处理的极好。” “说起来,这位皇子的功绩与其他几位相比也高了好多,就是身体差,练不了武。” “可惜咯。这么好的苗子。” “……” 将军静静听着,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到她轮休,她扬鞭就去了苏州。 “将军,看到那位漂亮的三皇子了吗?”有人揶揄。 将军摇头:“他离开了。” “过几天的庆功宴你去吗?”我问。 她刚想摇头,我补充到:“连续打了五年胜仗,不仅百姓们想看看大启的战神,皇上也会带着皇室去城楼亲自接风洗尘。” 将军一顿:“去。” 阴将军对丹绪有兴趣,同行的几个将士都看得出来。私底下,我们不满为什么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可以得到她的青睐,明面上笑嘻嘻的开这两位的玩笑。 将军见到丹绪的那个晚上心情格外的好,我提议:“要不然把三殿下约出来?三殿下看起来很乐意见你。” 将军摇头:“不用。看两眼就好了。” 她拒绝了丹绪的所有见面要求,笑着叹了口气:“即日启程吧。通知想回营的将士就行。要是再待下去我心软同意了三殿下,将来后悔怎么办。” 于是不少人在午时和将军赶往边疆。路上,将军总是时不时往后看两眼。 大家逐渐也发现了三殿下跟在队伍后面,将军让人不要声张,自己一个人绕了远路,悄无声息的跟在丹绪不远。 直到半夜,我们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将军在我们回营的第二日傍晚姗姗来迟。她下了马,笑得如沐春风,告诉我们一个晚上她就把兵符卖了。 ……兵符是什么?是他妈我们主营,连着东南西北驻扎的各个方向的士兵、几十万号将士的“卖身契”! 我们麻木的对视几眼,敢怒不敢言,问:“那您换来了什么?总得有交换条件吧?” 将军想了想:“阿绪说,和我在一起。” 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阿绪”是三殿下“丹绪”。 好他娘的离谱!前几天连人家面都不肯见,今天连家底都掏出来送出去了! 所以将军执意不见丹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吧?! 我崩溃:“将军!你和丹绪才认识多久,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绝?他只是骗你啊!他根本就不爱你啊!” 将军托腮:“是吗?无妨。阿绪将来会是个好皇帝,兵符在他手里不会被滥用的。至于他爱不爱我……” 将军站起身,扬声道:“今日我们就来打个赌,一个月之内,他会爱上我的。” 天哪,我的将军到底在干嘛…… “将军,”有人苦着脸劝,“一年吧。咱们常年在外,感情哪来的这么快。” “不必。”将军笑,“打赌嘛,刺激一点。” 她没有提起赌注,大家就顺势揭过,以免日后将军失了美人还要为这个赌忧心。没人怀疑将军的魅力,但丹绪是皇族,接近将军的目的是利用,又怎么可能轻易爱上她呢? 果然啊,女子在爱情这一方面,终究是比男子要吃亏的,哪怕对方是阴愫这样的女子。 阴将军总是将阿绪挂在嘴边,那架势,恨不得把心破出来送给丹绪。从前她一年不见有几次离开边疆,和丹绪在一起后得了空就往京城跑,还去南疆为那个病秧子求药。南疆的药难求,将军一去就是五天,身上带着各种毒物留下的伤口。伤好了挑着空档又去,回来后马不停蹄训兵整队,处理完军中事务再去……整整去了二十三天,总算是拿到那千金难求的丹药,满心欢喜的去讨她的小郎君欢心。 痴情她的汉子嫌弃自己打不过将军、身材不够健硕不好意思表达心意,万万没想到将军喜欢小白脸,转眼就被“不像男人”的丹绪勾引跑了。 军中常说将军中了邪,久而久之习惯后,就也见怪不怪了。 带兵打完三个月仗,我调侃将军:“这么久了,三殿下还真是一封信都不曾来过。” “是啊。”将军笑道,“我出门没和他打招呼,他生闷气呢。” “没关系。”将军垂眸,嗓音轻柔,“回去好好哄哄,阿绪最好哄了。” 她没有修整,比我们提前回去。 从此再没回来。 我在几天后回京,才知道丹绪已经和丞相家的嫡小姐订婚了。 我见过将军一次,她牵着丹绪的手,还是温和的笑,风轻云淡的仿佛根本不知道。 丹绪的目光粘在她身上,嘴角无意识的弯起,好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阿绪,”将军看见了我,向丹绪介绍,“这位是我的副将,名唤休拂,日后我要是不在,有麻烦找他帮忙即可。” 丹绪看了我一眼,警惕的握住将军的手:“有愫愫帮我就足够了。愫愫不是说过日后会一直在我身边吗?我不需要其他人的照顾。” 将军和他十指交叉,纵容道:“我当然会一辈子陪着你。但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好的,我想让阿绪成为离开我也能自主的人。” 丹绪的脸红了,他又看了我一眼,宣誓主权般垂头去亲将军:“愫愫,我不需要成为这样的人。” 我想,将军好像没信错人,这三殿下拈酸吃醋的样子比起后院里的妇人也不遑多让了。 除夕夜里,家里的长辈还曾聊起将军和丹绪的事,说丹绪快成亲了还和将军明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未免太对不起人家姑娘了。 我看不惯他靠女人上位的手段,但只要他不辜负将军,怎么样都是好的。 …… 大年初一,将军长眠在冷清的府邸。我浑浑噩噩的回来,连将军的面都没见到。接到将军死前寄给我的书信,只有寥寥数笔: 务必帮我看顾好阿绪。休拂,我没什么可以托付的人了。 望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