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泥潭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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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气息,泥土的腥味在路边弥漫开来,微风阵阵,凉意怡人。 枝叶间细微的雨滴从天而降,簌簌作响。 秋雨暂停,郁淼怀揣着心事走在去小饭馆的路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不远处悄无声息的围堵。 “玫瑰,现在动手吗?” 一个长发卷毛青年掐了烟,坐在摩托车上对着身后的人问道。 玫瑰抱紧了青年的腰,红唇轻启:“走!” 等郁淼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一群人围堵在了街边小巷。 好几辆摩托车将她团团包围,刺耳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为首的卷毛青年不怀好意的吹了个口哨,上下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 “你们想干什么?” 僵持的氛围下,郁淼先开了口。 摩托车应声停下,卷毛青年后座的玫瑰翻身下座,踩着高跟短靴朝她走来。 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微微勾起的眉梢写满了风情,明明看着和她差不多大,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那脸上狰狞的笑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郁淼眸光一沉,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巷四通八达,对于不熟悉的她来说,很难逃走。 死死盯着那张靠近的面孔,她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更不懂她散发出的莫名其妙的敌意。 高跟踩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玫瑰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掐住了郁淼的下巴,指尖泛白,来回摩挲着她的脸。 接着就是一声冷哼。 她嫌恶的目光宛如刀锋凌迟着郁淼的每一寸肌肤。 郁淼眼神闪着寒光,抬手便拍开了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见她这副毫不畏惧的模样,玫瑰身后跟着的混混们压迫着朝她逼近了些。 “我们认识?” 玫瑰并未回答,被甩落的手指捻起她身上的那条白色长裙,眼里的嫉妒、不甘转化为手里的动作。 轻抚着衣领边蕾丝的手忽然用力一拽,上好的面料瞬间被撕裂,郁淼脖颈处大片雪白暴露在外。 郁淼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下意识的挡住被撕开的地方。 玫瑰嘲讽似的勾起红唇,一脚踹上雪白的小腿,猛地抬手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秋雨微扬,小巷泥泞,尘土混杂着雨水染黑了白裙,漾起片片圆晕,郁淼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侧的手掌渐渐攥紧。 干净的白裙上遍布泥点,就像她布满污渍的人生。 玫瑰走近半蹲了下来,扫了一眼那条不再光鲜的白裙,嫌弃的瞥了撇嘴,讥笑道:“瞧瞧,你和这裙子,还真是绝配啊。” “啪!” 一巴掌落下,清澈响亮的声音贯穿了小巷,郁淼满脸绯红,眼底闪烁着无尽的怒火,扬起的手颤抖不止。 玫瑰惊愕的捂住脸,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疯,回过神来,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直视着那双贮满怒气的眼睛,尖叫着质问:“你敢打我?” 说完朝身后挥挥手,卷毛青年搓着手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就在那双恶心的手即将附上来的时候,玫瑰突然开了口,盯着她的眼睛充满戏谑:“猜猜我叫什么?” “猜对了我的名字,我就放过你。” 和她想象的不同,郁淼似乎全然不在乎此刻的处境。 闻言只是不屑的笑笑:“名字?你们还会有名字?” 又嘲讽似的吐出一句。 “都是没人管的野种。” 玫瑰像是被“野种”这两个字激怒了,一把推开卷毛青年,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勒红了郁淼的脖子。 “野种?你他妈才是野种!我不是!不是!我有名字!以前姓黄,现在姓郁!” “郁你认识吗?” “郁淼的郁。” 阴戾的女声在郁淼脑海里炸开。 郁? 所有事情好像在这一刻都被连接了起来。 郁淼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玫瑰眼角微扬死死瞪着她,红唇一咧,笑得肆意又张扬。 忽然一道身影从巷口闯入,穿着相似的牛仔外套,却不是她想见的祁年。 “住手!我已经报警了!” 蒋森撞开重重人群,挡在郁淼身前,猛地甩开那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眼前的女孩滑靠在墙边,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额头上,脖颈处的掐痕清晰可见,小腿处的擦伤触目惊心,白裙乌黑,目光涣散。 他蹲下身,用身上的外套遮挡住撕裂的衣领,绷着脸关切道:“没事吧?还好吗?” 混混们根本没把眼前这个看着文文弱弱的学生放在眼里,为首的卷毛青年眯缝着眼睛,晃了晃拳头,刚比划了两下。 却听见警笛声划破了安静的巷角。 “他妈的,这小子真报警了啊?” 一伙人乱了阵脚,慌忙爬上摩托车,卷毛青年也拉着面目狰狞的玫瑰赶紧跑。 “你还真是跟你妈一个德行,贱货!” 玫瑰临走前,撂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然而这却更加证实了郁淼的猜想—— 这事儿绝对和郁向国脱不了干系! 蒋森瞅见了巷口缓缓停下的轿车,抬手挥了挥。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皮夹克从车上下来,小跑着朝他们走来。 这就是蒋森他爸,清溪市刑警大队队长——蒋建军。 “爸!那伙人刚跑,你快叫人去追!指定能抓住他们!”蒋森一边扶起郁淼,一边着急的喊着。 蒋建军没搭理他,扫了一眼这四通八达的巷子,沉声对着郁淼说:“丫头,家在哪儿?” 车内温度升高,郁淼微微颤抖的身体终于暖和了些,蒋森坐在副驾驶,不时的从后视镜偷瞄着受伤的女孩。 把着方向盘的蒋建国抬眼看了眼后视镜,又看看身侧的儿子,忽然开了口:“丫头,刚刚那群人,你认识吗?” “认识,是以前的同学,之前闹过点矛盾。”郁淼垂着眼帘,咬着苍白的嘴唇,撒了谎。 “丫头,咱们是不是见过?” 听到他这话,郁淼的心猛然提起,瞳孔微张,将头埋得更深了些,默默摇了摇头。 倒是一边的蒋森,撇了嘴:“怎么可能见过?你送过我上学吗?怎么见?到哪儿见?” 自知忙于工作而疏忽家庭的蒋建国无言相对,顿时噤了声。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敲击在玻璃窗上,滴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