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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容纳不下尾巴越来越长的像素蛇,但它还是义无反顾地往“猎物”爬过去,贪婪的,怎么喂都喂不饱。春月聚精会神,但还是突破不了游戏里最高的分数纪录,蛇咬到尾巴,又一次游戏结束。交通灯变绿,熊霁山踩下油门时,才听到春月的回答:“对啊,一个朋友。”她熄了手机,反问道:“怎么了?”熊霁山摇摇头:“没事,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行。”车子上了内环,又下了内环。过了海珠桥,马路绿化带有高聳的老槐树,树冠往马路中央生长,若是白天开车经过这一段路,从挡风玻璃望出去便是绝美的风景,能让浮躁的心灵落地几分钟。闪烁的路灯藏匿在其中,将郁郁葱葱的树叶照得像是泡浸在橙汁里的薄荷叶。熊霁山把车子停在路旁,开了门锁:“我在附近停车场,你好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好哦。”道路两侧是婚纱街,大大小小的西式婚纱店和中式龙凤褂店鳞次栉比,这个钟点了还灯火通明。春月在一家婚纱店门口停了一会。她仰头看着橱窗里身穿奢华白纱的假人模特,射灯下,水钻熠熠生辉,重工蕾丝头纱飘逸拖地。假人手中捧着洁白纯净的假花,安静站在这样新旧交接的街道拐角,吸引着路人的目光。她拐进内街,这里的时间仿佛和几步之外的城市脱了轨,听不到汽车鸣笛和人声嘈雜。空气中飘荡着谁家炒姜葱鸡的味道,电线密密麻麻在青砖大屋之间织出蜘蛛的网。吃完晚饭的阿伯拉开了趟栊门,粤曲婉转悠长,沿着弯弯曲曲的青石板小路流淌。老街小巷里也聚集了不少小型婚纱店,内街的婚纱礼服款式没有临街大店那么时髦亮眼,相对的价格也平价许多。许多店铺将衣架和模特推到门外,绣着金线凤凰的裙褂和大红旗袍伫立在古旧小巷两旁,在昏暗中好似吊诡的鬼火。七拐八拐,春月来到一栋三层高的矮楼前。「黑鲸」有不少据点,有在寸土寸金CBD写字楼里掩人耳目用的正规公司总部,有散落在城市各处的服务站点,还有大隐隐于市、和除虫公司完全不相关的安全屋。民居一楼是店面,店招红底黄字,「大喜婚庆用品」。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玻璃门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囍字贴,门口的窄巷也不免俗地搁置了一个旋转货架,挂着红彤彤的新娘出嫁伞和其他喜庆用品样板,样品套了防尘套,许是被太多客人翻看过,塑胶套已经泛黄模糊。春月推开门走进店里,视线所到之处都是明晃晃的喜庆大红。层层货架后的收银台处站着个中年男人,正低头写着什么。她喊了声:“良伯。”良伯没抬头,似乎早已料到了来人是谁,他嗯了一声:“欧生在三楼等你。”————作者的废话————让我们点亮第一颗小星星!榨干我的存稿箱!500猪会加更!010欧晏落(二更)春月走到收银台前,看清良伯正在往账本添上一笔又一笔。玻璃柜上摞着一张张收据,账本厚厚一本,古董犀飞利在纸面疾走,墨水慢慢渗入纸张。每记完几笔,良伯就会放下钢笔,在手边的紫檀算盘上计算一次,包浆的红木粒撞得噼里啪啦。春月前倚在玻璃柜上,恰好眼前有一张服务收费单就是她的,盖了个「鵺」的印章。她捻起单子看了看。单据上没有写明细,就收款日期来看,是上个月月初干的一单。金额200万,定金收百分之五十,完成委托再收剩余尾款。而公司会抽起一半的费用作佣。那趟活儿的目标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叫郭启发,无业,未婚未育,常年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就靠在父亲开办的雪糕厂里兢兢业业工作的弟弟养着。而委托者谢娟,是郭启发的弟媳。要求是设计一场意外死亡。组织接单时并不会问委托者原因。他们只需要一个目标的名字,以及资金到位了就行,不需要原因。但委托人的原因,往往会在春月他们调查目标行踪轨迹的时候浮出水面。窦任给的资料里,其中有一大部分是郭家家庭成员的个人资料,包括了郭老先生名下所有财产,还有老人已经癌症晚期的病历资料。一开始窦任说是谢娟为了给丈夫争家产,要减少一个吃白食的顺位继承人。春月翻看资料,抽起熊霁山偷拍到谢娟近期出入私家妇产医院的相片,再看看谢娟丈夫的体检资料,说,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之后熊霁山有一次跟踪郭启发到了一家酒店,过了半小时,谢娟竟也出现在酒店门口。熊霁山跟上楼,见谢娟进了郭启发的房间。通过提前装进郭启发手机里的窃听软件,听到了两人争吵的内容。原来谢娟之前遭郭启发强jian还怀了他的孩子,郭启发拿这件事儿威胁她,要在厂里当财务的谢娟给他拨多点“零花钱”,挪用公款也可以。于是窦任又改了说法,说谢娟是不想再受到威胁了,才来找黑鲸。春月笑骂他就是一棵墙头草。布置这场意外死亡的难度并不大。郭启发和几个朋友喜好游泳,天气热起来,每周会去三四次南沙海滩。春月将他的习惯摸得通透,最后一次逮住他落单,用准备好的一模一样的水壶调换了他的。水壶里面的水加了料,来自林亚婆的独门药剂,能让人短时间内控制不了身体的肌rou,无色无味无残留。郭启发下海前习惯性地喝了半壶水,所以当他游到海中央时,小腿肌rou就痉挛抽筋起来,人扑腾了不到半分钟就被海浪卷走。事情完成得顺利,甚至还有附加成效,白发人送黑发人,郭老得知长子意外身亡的消息当场晕厥过去。公司财务部很快便收齐尾数,但春月和窦任开了赌局,赌谢娟会不会留下孩子。熊霁山被春月指使去跟了谢娟一段时间,发现谢娟还是照常去做孕检,还将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丈夫。以为这么久的努力终于花开结果的丈夫兴奋不已,两人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躺在医院里的老父,老先生颤着手流着泪,神神叨叨地一直念着郭家终于有后了。哇,好一个皆大欢喜阖家团圆的结局。干这一行总是能看见每一个人心里最阴暗的地方,春月早已见怪不怪。她丢下薄薄的收据,问良伯:“怎么他又让你记数了啊?几个月前不是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