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被老師留下（一）

    「包萬軒、劉芊美兩個人留下，其他人回教室！」

    老師站在臺階上，右手舉著藤條，左手拿槍似地抓著喇叭造型的擴音器，對全班四十幾個人大聲喊出兩個名字，彷彿他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小美其實不太意外，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老師留下來了，不過當幾十道漠然的視線順著老師手上的藤條刺向她的時候，心裡依舊不太舒服，堵堵的。

    可是排在她身後、比她還矮上一截的包萬軒被老師點名，很不服氣，立刻「哎～～～？為什麼～～～？」地大叫。他的死黨也從旁幫腔：「對啊對啊～萬軒剛才明明就跳得很好啊老師！為什麼……」

    「因為我是老師！」老師直接打斷他：「方強，剛升上少年隊小隊長，有想法！不錯嘛！你也留下！」

    「哎哎哎～～～！？」

    看到方強擺出苦瓜臉，其他同學紛紛笑了出來，大半都是幸災樂禍。

    「小美……」排在小美身旁，紮兩條小辮子的小霞這時偷偷扯她的衣袖：「……要不要我也留下來……？」

    「不用啦、」小美對自己的好閨密說：「下一節是數學課，妳要是遲到又會被數學老師打手心的……」

    「噢……」小霞鬆了一口氣。

    「其他人不快回教室是怎樣！還沒敲鐘，提早放你們下課還嫌嗎？路上最好安靜點，誰敢吵到其他老師上課，全班抓回來一起加練！」

    在現場最吵的老師揮趕下，同學們紛紛走了。

    「不用我講，你們也知道為什麼被留下來吧？」

    明明一樓的空地上只剩小美、包萬軒、方強他們三個，老師左手的擴音器卻沒放下，彷彿他的老師曾經教過他：音量要大，大了就不會有人嫌他矮，就不會有人笑他那幾乎跟學生差不多的身高。

    「你們呀！督導明天就要來了，你們的舞到現在還跳得七零八落！不怕督導看了，以為我們不是在龍鳳呈祥，是在叫他駕鶴西歸嗎！？啊！？」

    直逼噪音的聲量幾乎震破耳膜。小美覺得全校搞不好都聽到老師對他們的臭罵聲了。但或許是老師講得有趣，包萬軒跟方強哥倆好，忍不住一起「噗哧」笑出了聲。

    「笑！？還敢笑！？」小美離得近，看到老師額頭血管都浮出來了：「列隊！站好！老師我親自幫你們打節拍，最好給我好好跳！哪時候跳好，哪時候才放你們回去！」

    ……那要是他們跳到數學課結束都還跳不好，不就慘了！？數學老師肯定會把他們的作業量變成五倍！

    小美三人互看一眼，知道彼此都想到同一點上去了，於是不敢再放肆，乖乖排成一列。

    「包萬軒、劉芊美你們一組，男左女右……方強，你直接練小隊長的動作。預備，一、二、三、四……」

    其實剛才小美心裡很想答應小霞，讓她一起留下來。

    因為她在跳舞的時候實在是太顯眼了。

    『嗚……』就像現在，小美跳著跳著，就發現跟她面對面的包萬軒、站在旁邊的方強，甚至連老師都在偷瞄她的胸部，拍子數得零零落落。

    『討厭……長這麼大幹什麼啦……』小美既尷尬又害羞。

    她發育得早，不但身高是全班第二（全班當然包括男生），連胸部都從幾個月前就開始隆起，現在已經是兩座小山丘了。跳舞的時候，胸部撐起制服、甩來甩去，簡直是在暗示大家看她這邊，而且胸前凸起的兩粒小點還隨著衣服摩擦，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