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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为法证的理想

    

第五章 作为法证的理想



    张妙云的丈夫傅志辉在问讯过程中手脚颤抖,被紧急送医。

    因为他已经承认了自己之前就知道太太要坦诚的事情,马国英也就把他承认恐吓信的事情告诉了张妙云。

    傅志辉的儿子来到了医院,安抚不安的母亲,同时坚决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杀人。

    由于丧狗曾经有一只牙在拳击的时候被打掉,而找到了牙床骨,却是个28颗牙都有,在梁医生的观察下,发现第一前磨牙大概率是的。

    “那么,只要抽取牙髓的DNA,跟死者比对一下,就知道结果是不是了。”

    古泽琛对马国英点点头。

    很快,报告证实那一颗牙的DNA不属于死者。但这个尝试意外带来一条新的线索,这颗牙齿的拥有者,不是死者的父亲就是死者的儿子。

    询问杨凤得知,死者的父亲在童年去世,而且时间更早,那么就剩下疑犯是死者儿子的可能性了,杨凤当年被他打到小产,两外两个能找到的女性给死者也没有孩子,于是,警方认识的,又可能复合条件的,就剩下一个。

    张妙云听到马国英的来意,坚决不同意验证DNA,而她在接到儿子电话,得知他没有遗传父亲亨丁顿舞蹈症之后,也意识到一件事——他有可能是那个人的孩子。

    马国英把这个进展告诉了古泽琛。

    “我知道你想想什么,但张妙云讲的也没错,就算傅正基真的没病,也不代表他不是傅志辉的儿子,大家都知道亨丁顿舞蹈证的遗传机会是百分之五十。”

    “但他没有遗传到这个病,也就是说他是丧狗儿子的机会同样是百分之五十,加上张妙云说她儿子换牙后,就没在掉过牙,我觉得她是在说谎,我们的机会又大一点。”

    “但我们要的是百分百的准确证据。”

    “如果当时在年前那只牙真的属于傅正基那时候他缺了一颗牙,而张妙云又那么疼他,没理由不给他镶牙的。可惜政府的牙医诊所的病例,志辉保留十年。”

    “如果可以寻回他没有15年前整牙的资料当然是最好了,但万一真的找不到的话,只要他在这几年有看过牙医,看X光就知道哪一颗牙是假的,到时候那这些资料给梁医生对比第一前磨牙的磨损情况,以及咬合位是否吻合,就可以执拗丧狗枯骨那一颗牙,是不是属于他。”

    马国英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就不信他十几年来没看过牙医。”

    “我们查过政府以及私人执业牙医,都没有傅正基的镶牙记录,但政府那边就查到他在五年前,曾经脱过智齿而且找过X光片,他左下颚确实是失去了第一前磨牙,后来镶回去,至于是不是死者枯骨中发现的那一颗   ,就麻烦梁医生你做个比对。”

    梁医生把片子挂了起来。

    “其他牙都没有补过,看得出傅正基很重视牙齿保健,但偏偏就没了第一前磨牙,他是丧狗儿子的机会又提高了。”古泽琛同样看的很认真。

    “那么要多久才有比对结果?”

    “我已经把片子扫描到电脑,我们叮一下就能看到。”

    “叮?”

    看到马国英难得有点呆的样子,古泽琛眨眨眼,“对啊,三分钟都不用。”

    很快,电脑上显示结果吻合。

    有了这个线索,也就能够请傅正基回警局协助调查。

    在牙齿这个证据面前,傅正基承认自己就是杀他的人,因为他不愿意母亲再受欺负。

    是个孝顺儿子,马国英和古泽琛对视一眼,告诉他,丧狗是他父亲。

    对于他宁可得遗传病也不愿意是那个人的孩子,问询室没有人能说的出话。

    梁小柔去国外进修,案子报上去之后,高彦博,杨逸升,古泽琛和马国英在酒吧聊天。

    “上天让我们找到真凶,我们赢了案子但输了人家一个家,代价真大。”马国英拿着酒杯,一口都没有喝。

    “错一次就不能走回头。”杨逸升低着头。

    “我相信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我觉得这出戏还没完,会有转机。”古泽琛同样抿着唇。

    “我们可以帮他找一个好律师,让他的罪名不是谋杀而是误杀?”马国英听到这里立刻坐直了身体。

    “我看过资料,丧狗当年参加过拳赛,取得亚军,他们行内有规矩,凡是得过奖的拳手,不可以随便跟人打架,因为他们以双手已经是攻击性武器。随时会打死人。”

    高彦博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心思都活络起来。

    “其实傅正基当年只有十三岁,他对着丧狗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他连牙齿也被丧狗打掉一颗,你说当时情况多危险。”

    “如果他不还手,死的根本就是他。”

    眼看着高彦博和古泽琛这一唱一和宛如双簧的样子,马国英想着,不愧是沾亲带故的。

    “如果真的能证明他是自卫杀人,他的罪名会轻很多。”

    “找证据一直都是我们法证的强项了。”

    “再加上我的伤害评估,这案子真的会有转机。”

    “这就是说,傅正基还有翻案的机会?没完全绝望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一口喝掉了被子里的酒。“这件案子真的要靠你们了,辛苦了,多谢。”

    “说谢谢的应该是当事人,怎么会是抓他的人讲。”高彦博调侃。

    “听你讲这么多次‘多谢’,这次是最有感情的一次。”

    马国英没还嘴,只是略带不好意思的笑了,倒是古泽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他们做这行的,多少保留了一些理想主义情怀,想要维护正义,想要找到真相,不会因为心软而隐瞒和说谎,但也是真的心疼这样事出有因的情况,何必因为一个人渣,而影响一个本来有着美好人生的青年?

    并非cao纵法律,只是在能力范围内,让这个世界尽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罢了。

    何况,他早就见过的,是旁人或许没有听过,发自肺腑,格外真诚的一句感谢。

    他们带傅正基去照X光。

    面对傅正基的不解,马国英解释:“你说你被死者打至重伤,我也要证实你的话是不是真的。”

    古泽琛看她一眼,“当年你让死者打掉了牙,牙床骨一定会爆裂,虽然裂痕在几年见自行愈合,但新长出来的骨,和旧的骨头密度会明显不同。”

    梁医生拿着片子走来,“刚才照的X光片是看你当年牙床骨受伤的程度。”

    “如果X光显示你不是伤的太重,那么你杀丧狗就是蓄意谋杀,但如果是你让他打至重伤而反击就是自卫杀人,是两回事。”

    话说到这里,傅正基也就明白了这次检查的用意,他感谢地笑了笑。

    “Madam   Ma。”

    “你们都来了啊。”马国英放下手中的文件。

    “我和Tim   Sir来上课,顺便找Sam吃午饭。”杨逸升贴了贴古泽琛的肩膀。

    “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啊。”

    她还没回答,古泽琛出声了,“谁都知道Madam   Ma。一个星期起码有两天吃三明治当午饭的。”

    “你们人多势众,还好我今天没有买三明治。”她话是对着三个人说的,眼睛却是只看着古泽琛。“对了,今天张妙云上法援署见律师,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古泽琛走了两步,自然而然的坐在马国英对面,“梁医生帮傅正基照过X光,发觉他左下颚的第一前磨牙牙骨有裂痕,就是说他曾经受伤,所以有骨质增生的痕迹,那就可以证明他曾经被丧狗打至重伤。“

    “当然是重伤,我们已经用电脑摸你了当时的状况,傅正基根本受不了丧狗五拳。”

    “如果不是丧狗自己摔倒让傅正基有机会还手,似的那个可能是傅正基。”

    “那就能证明傅正基是自卫杀人。”

    “还要看法庭怎么判决,我已经把资料送给法援署的朋友,希望可以帮到他。”

    “我们已经找到三个案例,被告都是未满十八个岁的青少年。他们都是青少年的凶残,对家人或者社会造成威胁一时冲动之下把他们杀死。”

    “这三个安利其中一个被判无罪,当庭释放,另外两个改判误杀,但刑期都少于五年,既然有先例,应该可以为他打脱谋杀罪。”

    马国英点头。

    Jiose敲门,“Madam,傅太太到了。”

    张妙云是来报喜的。

    “律师说用自卫杀人来为基辩护有很大把握。”

    “那就好。”马国英欣慰地笑了笑。

    “多谢你。”张妙云微微转身,说话的同时跪了下去,“多谢你们。”

    几个人都来搀扶她。

    “其实阿基杀了人是应该受到惩罚。”但如果可以轻判,我这个做母亲的已经很感激,你们这样为他,可以说是他的再生父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