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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交集的假命题

    

相互交集的假命题



    清晨,厚厚的布帘上隐约一缕光亮,房间里寂静无声,床上的男人的臂膀紧紧包裹着女人的腰身,她清醒,侧身,习惯性端详着身侧正在熟睡的先生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优秀到,即便过了半年,依旧会让她产生种不真实的错觉。

    穆泽,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正是她工作大厦的拥有者,而她呢?只是租用他们公司一层当做这栋大厦以及周边白领们日常小憩的场所---Blind   Spot(盲点咖啡)。

    一层与顶层,即便是同一座钢筋水泥中也无法产生交集的距离。

    直到那天,自己记忆里潮湿的雨夜……

    “穆先生,这么晚下班。”努力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轻松语调,但身两侧黏湿的手心暴露了她细微的紧张,这栋大厦里许多人知道她喜欢穆先生,但喜欢他的人太多,多到她不足以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穆泽微微点头,礼貌性向女人示意,眼角的余光看到门口大厦安保人员早就停好的轿车,他迈步离开,如往常一样,这个点,大厦外的马路上早就没太多的行人与车辆,所以没有人会想到,也未曾料到,他刚一拉开车门,一辆大卡车就像是从天而降般“咚”一声,突然加速撞上。

    一瞬,也许只是几秒,眼前的事故惊得她灵魂都后退了几步,玻璃渣,满地狼藉的汽车残骸,那辆大卡车在她鼓起勇气去查看穆泽伤势时,“静悄悄”不见了踪影。

    “你是伤者家属吗?”

    急救员看着从他们来时就僵直着身体的女人,她听到询问时,连连后退了几步。

    “……”兰香尝试着张开嘴想发出声,但唇齿间静悄悄一片。

    “别紧张,深呼吸!”急救员看着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女人,安抚道。

    反复几次,直到兰香找着了自己久违的心率,她看着急救员将鲜血满地的穆泽抬上担架。

    “我……可以陪着他吗?”

    一旁的医生看了眼被吓得面色苍白但没什么伤势的女人,因担心她刚才的表现,招手道:“你上来吧!我建议你在医院里也做个检查。”

    鸣笛的救护车在市区中畅通无阻,很快,他们到达了医院,重伤的穆泽被送往急救室,医院也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了家属,穆勋,他名义上的兄长。

    手术室的走廊上,匆匆赶来的家属穆勋身后还跟着他一位男性助理,“医生,穆泽的情况怎么样?”他语气平和,听不出一丝的焦虑,平缓的就像在和同事讨论日常的工作一样。

    “还好那位小姐报警及时,现在已经清理完穆泽先生身上大多的伤口,目前的手术只是在处理他腿部的多处损伤。”

    穆勋在医生的提醒下,才留意到角落里还存在着一个身上斑驳血迹的女孩,不过,她平凡的样貌,普通的打扮,他对她……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麻烦您了,医生。”穆勋身旁的助理道谢完医生,在他的示意下向兰香走去。

    “感谢您救了穆泽先生。”助理说得彬彬有礼,随后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张银行卡,“这里有十万,当作对您善意的答谢。”

    递向女人,见她迟迟未作出反应,助理望向穆勋,又转头看向兰香,“如果您觉得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不过,如果日后有记者向您询问今天的事情,还请您……”

    助理的话未说完,只见,刚还在椅子上僵硬的女人抬起头,注视着他,“我会保密,”她平静又坚定的说道:“不过很抱歉,我不会收下这笔钱的。”将面前的银行卡又推了回去,当助理还想说些什么时……

    兰香勉强地站起身,走向离她很近的穆勋,“我可以照顾穆泽先生吗?”

    这个问题很唐突,即便是波澜不惊的穆勋也会忍不住轻皱起眉头,好奇道:“为什么?”

    “我喜欢穆泽先生,所以想照顾他。”兰香的回答出人意料,也许也出乎她自己的预料,但那一瞬的冲动,她恼人的小脑袋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理由了。

    穆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颇玩味地说:“穆泽可不是一个会心存感恩的人。”言下之意,日久生情对穆泽来说就是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命题。

    “我知道。”她抬起头与面前的男人对视,也许刚才他们与医生说话时,她整理好了心绪,所以她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像是夏日里的雏菊,温和而又宁静。

    “你的名字?”穆勋下意识脱口而出,连他都未曾发觉,只是一点点兴趣,他突然好奇起眼前的女人。

    “兰香,先生怎么称呼?”

    是她的名字本身就很动听,还是她说起时外漏的那种小小的弥足珍贵的感觉,那兴趣就像是细微的口子,一点点撕裂延展,男人的心房逐渐打开道:“穆勋。”

    如果有如果,多年后,他们蜷缩在沙发,无聊地看着蓝色机器猫时……

    “穆勋,你说如果你有时光机器的话,你会用来干什么呢?”女人的手柔软地舒展在男人微刺胡须的下巴上。

    他抚上窝在怀中的脸庞,这普通的面容像是蜜糖般,他甜蜜,他欢欣,他迷醉,“如果可以穿越时空,我会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然后呢?”怀里的女人止不住好奇地问道。

    “然后拒绝你!”

    “嗯?”

    “拒绝你要照顾穆泽的请求,然后把你拐到我身边,这样算算,你早该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怀中的女人听了后瑟瑟发抖,男人呢?可恶的他关掉电视,掀开毛毯,自顾自将全身上下就遮了条内裤的女人一把抱进怀里,说干就干,这样一想,他们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人生短暂,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抱怨遗憾,于是乎,她只是随口一问,他又是随手一干!

    而现在,“我可以让你照顾穆泽,但也只限于穆泽身体痊愈为止,还有就是这期间所产生的费用我会支付,你同意吗?”

    “谢谢您,穆先生。”得偿所愿,在穆勋的授意下,她作为护理人员一并打点还在昏迷的穆泽之后的日常生活。

    两天后,穆泽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私人病房,虽然依旧没有清醒,不过这段时间犹如天赐良机,让她难得的可以近距离,很仔细地来观察这个她暗恋了许久的男人。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穆先生,兰香小心翼翼,认真数着男人氧气罩下的鼻息,也就在半年前,自己拿着所有积蓄到这个城市,租赁下大厦的一层,那天她记得,阳光明媚,天瓦蓝瓦蓝,她终于拿到了梦想中的租赁合同时,那份喜悦就像是阳光下无端出现的彩虹,色彩斑斓,绚丽多姿,也就是那时候,她身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走了出来……

    从身后到眼前,穆泽的出现让她沸腾的脑筋里有且仅有一个形容词涌现,夜礼服假面(美少女战士中角色),当然了,这不属于词汇,但此时此刻,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比模特还挺拔的身材,搭配上他贴身得体的西装,夜礼服假面,好像从她的漫画书中走出来一样。

    第一面完美,随后的每一天,她迫不及待上班,一个简单的问候,一个偶尔的道别,一点点别样又美好的情愫堆积,无数个点点滴滴,自然而然,她对他……有了静悄悄的喜欢。

    “希望穆先生快快好起来吧。”默念着祝福,双手在他身侧挥舞着,施展着魔咒。

    “即便是缠着纱布,穆泽先生也还是好好看的!”女人花痴时的碎碎念好像真影响到了在病床上沉睡的男人,他沉重的眼皮微微张起,眼帘中,车祸时她焦急落泪的模样与此时,她欢喜忧心的模样重合又相错地注视着他。

    “穆泽先生,你醒了。”兰香说着,手忙脚乱地按响了医生值班室的警铃。

    值班的医生匆匆赶来,仔仔细细检查了男人的身体,随后让身旁的护士记下更换的药物,又叮嘱了兰香几句护理的细节,按理说,穆氏企业这样庞大的财团应当不缺少专业的护理人员,只是穆勋先生下的决定,他们只有遵从。

    女人一边用心记下医生的叮嘱,眼角的余光小心地看着清醒后又沉沉睡下的男人。

    夜晚,医院里静悄悄一片,穆泽所在的病房里,角落中摆放着一张小床,女人就睡在那里,忙碌了一天的她,现在睡得格外香甜。

    一个是手术后昏昏沉沉,一个是打理了许多事情后十分疲倦,房间里,他们谁也没察觉到,又多余出一个人影,他站在病床边,一旁仪器的幽光映照在男人脸上,晦暗交织。

    “嗯……”小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兰香舒展下懒腰,搓揉着眼睛向卫生间走去,这几天她熟悉了房间的陈设后,懒得再麻烦地开灯关灯,就摸着黑……

    “嗯?”多出个柱子,她径直撞了上去。

    黑暗中,只听一声音响起,她小声地嘟囔道:“穆先生?”那人没有回应,就僵直着看着她。

    “嗯……?”

    半梦半醒间,兰香绕过“柱子”去卫生间解决完需求后,还未清醒,也许尚在梦中,她突然间拉起那人的手,牵着他坐到自己角落的床上,拥抱,额上的亲吻,无声的举动险些扰乱了陌生男人的心绪,许久,他肩头一沉,昏昏欲睡的小脑袋在他身上,气息渐重。

    黑暗中,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手心中的手加深了些许的力度,像是不舍,似是在挽留什么,不过男人还是抽出了手,走出病房。

    一晃十几天,病床上的穆泽从半晕半醒的状态,到现在整个上午都能保持住清醒,这期间除了自己名义上的兄长穆勋看望过一次,也就他的助理---Judy,每天固定的往返公司与医院,一来是确定穆泽的身体状况,好向董事局汇报;二来向穆泽大概交代一下这段时间公司的运作状况。

    每当这个时候,兰香总是自觉地退出病房,虽然即便她在场,也大概率会听的云山雾绕,稀里糊涂的,不过到底是公司的机密,借着这个空档,她总是溜达至附近的农贸市场,回来时顺手要么提着篮水果,要么捧着把鲜花,因此,穆大总裁的病房里,大概率会被她装扮的总是与他本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这不,男人的助理前脚刚走,兰香就卡着点,叩门。

    “进!”

    女人手里捧着把雏菊,推开房门,穆泽就坐在病床上,身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住院服,此时的他带着副金丝眼镜,阅读着厚厚一摞文件。

    “这位病人,是医生的嘱咐说您正在恢复,所以要多休息,至于工作上的事儿,”她放下花束,上前抽走沉甸甸的资料,一副商量的口吻道:“穆先生,今天可以拜托你,少看一点吗?”

    那副口气明明是商量,但眼底不容否决的目光在小心期盼,穆泽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要换做别人,怕是也没人敢让他穆泽停止工作吧!毕竟作为Toreador公司的总裁,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就是数亿级别的项目,若是旁人,只怕是恨不得乖乖配合他才好,也就她,好像没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穆泽摘掉工作时才戴的眼镜,这些天的相处,自己暂时接受了这个不专业女人的护理方式,霸道却又温柔。

    “兰香,今天是雏菊。”他顺着女人手中正打理的鲜花,道。

    “是呀,先生,您知道雏菊的花语吗?”兰香端着插满一朵朵白色的花瓣,金黄的花蕊的玻璃花瓶,放到男人床边。

    “平和的幸福。”穆泽看着眼前被打理妥当的鲜花,道。

    “先生真聪明。”这近乎用在孩童身上的赞赏,从她口中听到,穆泽竟可笑的觉得真诚。

    看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长得一般,但相处起来,很少有人能让他穆泽打心底里如此舒服。

    雏菊的花语吗?穆泽记忆里好像还有……“藏在心底的爱”。

    男人清楚她对他的感情,这个女人是那种连眼睛都隐不住心事儿的人,所以他清楚她的喜欢,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只是当时,他确实没注意到她,身边多得是比她漂亮,比她优秀的女人,她吗?过于平凡了!

    “先生,医生刚还和我说,再过一个星期您就能居家疗养了。”兰香边说,边从冰箱中拿出今天一早就煮好的饭菜。

    病房里的微波炉加热一会儿,揭开盖子,满屋都飘起了香味。

    穆泽拿着筷子打量,蒜香排骨,西红柿炒鸡蛋,凉拌黄瓜,吃多了高档餐厅里精致的菜肴后,这几道普通的家常菜,异乎寻常的贴合了他的胃口。

    一会儿的工夫,碟子里,瓷碗中干干净净,女人收拾好一切,又照着医生的嘱托,将男人的双腿用温水清洗后开始按摩起肌rou。

    低头望着,穆泽眼中,女人碎花蓝裙里,深深的乳沟让他有些失神,这女人手掌上因辛苦工作而生出的一层薄茧在搓揉自己的双腿,许是这两天身体的恢复,许是医院里清心寡欲的生活,就这么看着看着,他单薄的裤子里出现了明显的坚挺。

    单纯的兰香还在认真的为暗恋的人缓解着他腿部的酸胀,谁知,他另一处酸胀也静待着她,当她察觉到,屋子里暧昧的蕴热氛围时……

    摄人心魄,好似魔王般的低声暗语:“兰香,我好难受……”

    穆泽的声音不大,但她听得清楚,她担忧着,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时,裤子里某处耸立,与充满欲望的猩红双眼相得益彰得使她恐惧。

    一瞬间,她僵住了,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穆泽端详着女人,很明显,在他目前的人生中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纯情,质朴的女人,他清楚她的心思,就像无数个觊觎自己的女人一样,但神奇的一点,他不厌烦她,也许是她的长相,也许是她的工作,也许是她连他厌烦的资格都没有。

    快一个月没有释放了,他安慰着自己,所以才会对这样的女人突然有了连他都感觉吃惊的欲望,懒得与她周旋,穆泽只想尽快地一品眼前这道看似不错的“家常小菜”。

    “你喜欢我,对吗?”穆泽等着女人的答复,一个意料之中的答复。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结好了蛛网的蜘蛛,静待着猎物自己上门。

    只是片刻,比他预想的时间还要快。

    蛛网动了。

    兰香鼓起勇气注视着穆泽,“咚咚咚”跳动的心房昭示着她的答案,“是的,先生,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自己在他面前无论是情感亦或者是思想都赤裸的可怕。

    这也许是她人生中最勇敢,最大胆的一次了,面对着面,对高攀不上的“夜礼服假面”赤裸裸地表白。

    很明显,他等到了猎物,但穆泽的心不知为何,因她意料之中的表白也跟着颤了一下,他惊讶于女人的大胆,更惊讶于,她说喜欢自己时,那种身体里所有神经都会酥麻的感觉。

    “你说的很早是有多早?”突然间,想多花点时间玩弄下猎物,男人的询问似情人间的耳语。

    兰香的心脏急促的像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一样,她通红着脸,难掩娇羞:“从第一次见到先生时,我就喜欢上了。”话的很快,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不长不短的话好好表达出来般。

    穆泽听着专注,他面对过很多的表白,说实话,眼前的女人的表白并不好玩,或者说并不特殊,但也许是她的坦诚,她的羞涩,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心惊rou跳”!

    此时的穆泽好像一个高贵的国王,只等着脚下的女人乖乖呈上这份对自己的恭敬爱意。

    “我对先生是一见钟情。”她赘述道。

    穆泽心中不由得嗤笑,然而语气上平和的让人察觉不出他的不屑。

    “那就到床上来。”让我好看看你口中的“爱”,到底是何模样!

    像是被下了巫蛊,兰香就这么老老实实听从着穆泽的命令,她坐得端正,却又紧挨着这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男人。

    房间里因这份暧昧被捂得蕴热,花瓶里的雏菊仿佛比刚来时更舒展了枝叶。

    男人的手细腻而又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女人蓝色的裙口处伸了进去,缓缓地握住整只rufang,兰香慌乱地抓住那只让她快要紧张的窒息的手。

    “你的心,跳的好快,我快抓不住它了。”穆泽紧贴着女人rou嘟嘟的耳垂,口中的热气打在她耳蜗上,兰香惊颤起。

    可怜的女人,不知所措,想要严词拒绝这份暧昧,但她望着这差点与死神携手的男人,心松动了,紧接着是她紧握着手掌,放弃了抵抗,犹如猎物甘愿拥抱住猎人一样。

    穆泽娴熟地吻上他垂涎欲滴的猎物,“怎么?初吻?”

    女人紧张到不知所措又动情的样子真真的取悦到他了,于是,在床上一向是只顾着自己开心的穆泽,难得地体贴的询问起猎物的感受。

    “嗯。”

    谁知兰香刚应声他的问题,男人就趁虚而入,他的舌与他的为人一样,雷厉风行,不容任何人质疑,直直探进她的舌底,深深交缠,她一让再让,他一进再进,不容拒绝,不容躲藏,男人眼底一丝晦暗,女人的羞涩竟引得他nongnong的情欲,苏醒的yinjing搁在她的腰身上,隔靴搔痒,隔着裤子里的巨物仅几下的摩擦就打湿了她的裙摆。

    一吻作罢,不由分说,穆泽的手肆意地玩弄着rufang,右手深入女人薄的可怜的蕾丝内裤,模仿着性器的抽插,屋子里瞬间,女人的呻吟,穆泽的喘息,空气中逐渐浓郁的甜涩。

    “裙子脱了,坐上来。”穆泽的眼宛如一把烈火,要将她彻底烧的粉碎。

    可怜的女人,因爱意,因欲意,忽视了从头到尾,猎人怎么会爱上猎物的事实。

    除去身上的裙子,她乖巧着听从着他的指示,赤裸的她圣洁的宛如天使,是,是天使,这是他看到赤裸的她迸发出的念头,那又怎样,她还不是要给自己这个魔鬼,完成最后的献祭!

    单纯的女人羞红着脸,因他腿上的伤,小心翼翼坐在他身上,双臂勾着穆泽的脖颈,温声细语,在他耳边:“穆先生,谢谢你还活着。”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彻底燃烧了男人最后的理智。

    我还活着!喜欢吗?这样的我,你也喜欢吗?蜘蛛放弃将毒液注进猎物体内,慢慢地欣赏着她死去,而是选择了撕咬,最原始的方式,每一口都让她清醒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女人是在一阵酸胀中清醒,病床上躺着她还有熟睡的穆泽,两个人赤身裸体,周围散落着他们脱下的衣物。

    兰香看着眼前的男人,难以置信,她暗恋了小半年的穆泽先生,现在就躺在身边,“穆先生,早安。”她轻声喃语道,抚摸着他的眼,吻上他的薄唇,打心底里愉悦,“穆先生的嘴巴怎么这么可口!”她嘟囔着,向自己炫耀道。

    “真的吗?”熟睡的穆泽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真的,”好似相恋了很久,兰香从一晚的娇羞中挣脱出来,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她愿意将自己的爱意全盘托出,“很甜,就像是上个月和朋友一起吃过的冰糖肘子!”

    她乐呵呵逃出穆泽的怀抱,伸伸懒腰,“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洗个澡,再过来帮你擦拭身体。”兰香边说着,走向私人病房才会拥有的浴室。

    虚弱的他又合上了眼睛,等再次清醒时,阳光映照在白色的纱窗上斑驳着光影,暖风和煦着干净的房间,女人的脑袋上盘着蓬松的头发在清洁着屋子,穆泽似乎忘记自己身上的伤痛,有那么一瞬间,他沉醉其中,忘记自己身处在医院,但也只是一瞬。

    “穆先生,您醒了。”兰香感觉到穆泽在看向自己,放下手中的事情,从床头端来一杯温热的水,“您先喝口水,我把早餐拿出来。”

    她的早餐与她经营的咖啡店一样,虽然只是他们办公大楼的一隅,但不少员工,包括他的助理Judy也忍不住称赞道:“如果说我们公司与别家公司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我想应该是一楼的café了,先生,您真应该去下面坐坐!”

    自己上下班都会经过的地方,这女人的品味不错,浅灰的主色配合着原木的修饰,每周都会为店里大大小小的角落换上不同的鲜花,大厅中淡淡的花香与咖啡的浓郁,偶尔穆泽也想去一探究竟,但,望着那里大排长龙的场景,偶尔的念头就会烟消云散。

    香煎鸡腿rou三明治,肥嫩多汁的鸡大腿剔去骨头,裹上蛋液混合的薄薄面粉,炸至两面金黄,黄瓜片,番茄,牛油果,前后两片黄油煎制焦黄的吐司片,再加上一杯微微温热的牛奶。

    “兰香,我可以换成咖啡吗?”牛奶,还是热的,这好像自从13岁自己出国后就不会再有的体验了。

    身旁,同在进餐的女人享受着调制好的咖啡,“这位病人,还需要我再提醒您现在的处境吗?这里是医院,牛奶有益健康,至于咖啡,等你痊愈后再说吧!”

    若是雇主与看护的关系,穆泽不会像此刻般“忍气吞声”,然而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中有一万条道理等着反驳自己,而他透支了一晚上的身体可辩驳不过此时精力十足的小女人,不得已,咬了口手中的三明治,他的无奈与气短只能发泄在香气诱人的面包身上。

    不一会儿,碟中的三明治,杯里的热牛奶都被两个饥肠辘辘的人消灭得一干二净。

    “穆先生。”

    “嗯?”她好像很喜欢自己的回应,每次说话前都要缓上一下,直到自己有所回应,才会渐入主题。

    “穆先生你已经在病房里待了有20天了,”看着床上男人一身浅蓝的病服,虽然这VIP病房不会像普通病房有因长期药液熏出的刺鼻气味,但即便再豪华的屋子坐落在医院里,也无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我们今天去外面散心好不好?”其实她更想说是约会,虽然明知道穆先生对自己是一时的欲望,也知道他们的缘分会在他的彻底痊愈后而终结,但偶尔美丽的梦想,她还想再做一下!

    见穆泽看向自己不语,小女人忐忑的心又退缩了半步,但这梦就再有短短一个礼拜就终结,医生也说,穆泽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大概下个礼拜就可以出院在家休养了,因此,即便她手心里充斥着汗渍,心率也随之急促了起来,然而退却的脚步还是迈向男人。

    “穆先生!”兰香的眼闪烁不定,就好像年少的女孩要向心心念念的男孩告白般,无法平静,略有紧张,但话已开头,她唯有一鼓作气,“医生说还有一个礼拜,你就可以出院了!”

    言与心简直是相向而驰,她努力着试图让它们回到同一个轨道,“我想,我想绑架你的心!”这是看太多无脑漫画的结果嘛!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绯红着脸,连忙摇头,试图解释道:“不对,我是……我是说我想和你去约会!”

    整个脑袋都像是浸在沸水里煮透了,完全等不到男人的答复,兰香匆匆忙跑到卫生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病床上,穆泽刚只是犹豫,警方已经将制造自己这场“意外”事故的卡车司机抓获,醉酒驾驶,他差点就信了,但Judy   的报告里,这些日子里董事局的叔叔和那个他名义上的哥哥私下里多次见面的照片,还有在自己未痊愈的这个时间点上,人事上被他们做了许多微小的调整,虽然这些乍看之下是完全的合情合理,但只有他本人知道,这里面多少他自己的人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做出所谓的“调整”。

    所以,穆泽犹豫的点显然不是在女人想要与他约会上,相反,刚刚她那副又羞又臊的表情真有那么一瞬间又成功将他取悦。

    “我想绑架你的心!”,穆泽以为只有无脑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对白,没想到,二十一世纪,这个崇尚时间就是金钱,恋爱就是性交的年代,会有人对自己说出这么……,   他尝试着努力去想,该怎样一个词去形容她的表现,可爱?纯情?天真?大胆?

    总不能躲在卫生间一辈子吧!冷水扑面,艰难压下去脸蛋上的红晕,兰香推下门把。

    “要绑架我吗?兰香!”穆泽的恶劣已经刻在了灵魂深处,此时的他坐在轮椅上,就正对着卫生间的门一臂之距,所以,当她推开门后,迎面就是男人一身病号服等待着她。

    遇强则强,穆泽的一丁点回应,兰香再大的羞耻心,在爱情面前都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穆先生,”她走到他身后,两只手抓住轮椅的把手,低下头靠在男人肩膀上,恶狠狠,夸张地模仿着电影中大反派的口气,道:“是,我要绑架你!”

    她真的没有作恶的天分!这一点,穆泽可以用自己的事业来保证,他的有且只有的根据,这女人,邪恶起来怎么会这么蠢萌!对,就是“蠢萌”,也是刚才他苦思冥想了半天才有的答案。

    很难得自己会想要配合的冲动,穆泽没有回头,只是舒服地在轮椅上,“你要多少赎金?”

    “NO,NO,NO,我的穆先生,”女人的语调夸张极了,她像是在演艺某个狗血的话剧,“不是所有绑匪都需要赎金。”

    打开大门,兰香靠着男人耳边,轻语道:“我要你今日份的快乐,这,就是你的赎金。”

    当他们进入医院的电梯时,狭小的空间里,兰香这才意识到某个很严重的问题,穆先生,他还是一身病号服就被自己堂而皇之的拐带了出来。

    “叮!”

    电梯门徐徐打开,大厅中的医生护士,无一例外,不想认识这次住院部最年轻有为,也是最仪表满分的病人穆泽,然后他出现了,兰香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一众探究倾慕的目光中举步维艰,将他推到医院门口,短短几步,女人手心汗湿了一大片。

    巨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初春的嫩芽刚刚舒展,随着高低错落的树枝层层叠叠,印着天空上微微有些温意的阳光,深绿中藏着一片青绿,青绿下隐着一片嫩绿。

    “我刚才紧张极了!”兰香弯下腰将穆泽腿部随意放置的毛毯整理妥当,“我真怕他们会有人站出来质问我,擅自带你出来的原因!”

    眼前的“绑匪”是即心虚又胆小,就刚刚电梯到大门的那几步,穆泽的耳朵里可都是这绑匪故作冷静,装似深沉的急促呼吸声,男人眼角浅浅淡淡的一丝“涟漪”,“你不是成功了吗?兰香。”善良的人质反而需要安慰凶恶的绑匪,这女人,明明经营着一家不错的咖啡厅,为什么还会幼稚如此?穆泽心中飘过疑窦。

    “那穆先生,”总算,绑匪在阵阵清风中又找回自己的“初心”,兰香正对着穆泽,一双明亮又凶狠的眼睛:“你的自由现在归我所有了,所以要好好配合着我!”女人的眼睛生动极了,然而画虎不成,反类张牙舞爪的小猫,这也许是她平凡容貌上为数不多的优点。

    现在,Toreador公司的现任总裁穆泽,因一场车祸,被一个叫做兰香的平凡女人正绑架着约会,而他本人的答案,穆泽的唇微勾勒起一道美妙的弧度,清风艳阳,人质的答案不该是保持沉默,乖乖配合嘛!

    这世界,好像所有的约会都有某些约定俗成的定律,即便再浪漫的艺术家,某些俗套的行为也是无可避免。

    就比如说,装扮!当然了,英俊的穆泽在小色女兰香心中,其实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经她亲身的检验是一样的帅!然而大庭广众,他们打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商场。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兰香随手挑选了一件灰色,正中间映着头戴草帽的小熊的可爱帽衫,一条深蓝,摸起来手感上一流的亚麻棉缝制的裤子,还有一顶纯白渔夫帽,一副正正方方的黑框眼镜,经她的挑选,都堆积在坐着轮椅的穆泽腿上。

    “这是?”

    兰香挑选好一切,将暂时无法行走的穆泽推到更衣室,“这些是因为我们走得太急,没有给你带暖和点的衣服的结果。”

    小女人解释完,正要走出更衣室时,穆泽的手挽过女人的手腕,“既然是你的挑选,就该亲手完成自己的作品吧!”这一身衣服,穆泽扫视了一眼,都正正好是自己的尺码,是偶然还是必然?所以这个暗恋自己许久的女人好像私下里也做了不少的功课……

    这一身搭配,除去脸上可笑的镜框,在她的手中,穆泽展现出寻常很少见的少年感。

    “很不错哦!穆先生如果出道,应该会是红遍全球的当红炸子鸡!”即便有那副掩饰了真实容貌的镜框,依旧挡不住穆先生的帅气。

    “嗯……”兰香夸完,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明亮的眼睛弯成一轮小小的月牙。

    “在笑什么?”穆泽看着那不明所以的笑意,不由自主地问道。

    明明这更衣室就他们两人,明明只需要维持刚才的音量就一切还好,但,不知死活的兰香趴上男人的耳边,那声音窸窣的,怕是连神明都要被排除在外,“我刚刚好像又发现了穆泽先生一个新的优点。”

    这女人,真的是没谈过恋爱吗?她压低音量,侧发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动作,让见识过,也品尝过无数美人的穆泽,身下意外的又荡漾出某种该死的感觉。

    “什么?”男人的轮椅很高科技,只需要按下某一处按键,他整个人随着轮椅就转向身前的她。

    “可爱!”与大人物约会,好像没有传说中的可怕,她的穆泽先生平易近人到让她连最后一丝丝紧张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爱?”穆泽将女人揽在双腿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女人的胸脯与男人的胸膛相贴实,那微薄的间隔。

    “兰香,”男人的面容显而易见的愠怒浮现,“还从没人敢说我可爱!”这是种夸赞不错,但对于身家过亿的穆泽,这显然不是最好的夸赞,反而,搁在平时,在别人嘴中,对他妥妥是一种羞辱。

    “但,怎么办?”被他调教过的女人很明显还没有彻底被驯服。

    “我觉得穆泽先生你……”被拢在男人怀里,“英俊,可爱!”最后的答案,她毫不退让。

    其实,情愫也是一拢氛围,地点得当,心情得当,穆泽吻上这让他“恼羞成怒”的嘴巴,“再给你一次机会,更改你的答案。”这是穆泽的固执,也是他的借口,男人的舌无所顾忌地席卷了女人的口腔。

    “不要!”被拘在怀里,被亲的面红耳赤的兰香言辞拒绝道。

    “那很好!”一向好脾气的穆泽不严厉,也不恼火,他只是揪住怀中想要逃之夭夭的女人,拉下她的领口,将她身上又一个稀少的优点含在口中。

    “啊!”太突然了,更衣室传出一声叫喊。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店员寻着声,站在门外。

    “客人,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哽咽,她忍痛,男人的口含住了她整只rufang,让她一开口就只能断断续续。

    “不,不用,是我……试衣服时,不小心撞了一下!”

    “请问,我们可以穿着付账吗?”再出来时,两个人都很平静,好像刚那一嗓门只是店员自己的幻听,但如果仔细看就会知道,女人的左胸肿大了。

    刷卡机上付账结束,第一次,他在等别人为自己买单,等兰香借了把剪刀,又推他回更衣室去掉衣服上刺人的标签时,“今天,你是要包养我吗?”穆泽神来之笔的一句,差一点让兰香握不住手中的剪刀。

    “嗯?”她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好像也可以!而且,穆先生,我们出来时,您没带钱包的!”说完这话,女人手下利索的去掉所有吊牌。

    “这位人质,要乖乖的,刚才那样欺负我,我要勒索报酬!”好似被男人说出了底气,都在他身上花了钱了,那她也不客气的在男人脸颊上索要了一口不小的“酬金”。

    要说当小白脸,那是跟出生含着金汤匙的穆泽八竿子打不着,伸到外太空也不可能实现的一种可能,但生活就是有太多的随机性,明明就他这张脸已经能代表他身家的一半,而此刻,被女人的稍作打扮,宽大的帽沿再加上眼镜掩饰了大半容颜的穆泽,口袋空空的他,恐怕这一天都要仰仗身后推着轮椅,自得其乐的女人了!

    “先生,有想去的地方吗?”

    这城市,其实他也只待了半年,要不是爷爷以死相逼一定要他和讨厌的穆勋一起到他们第一家公司里历练的话,他情愿待在纽约或者是旧金山这些个无拘无束的地方。

    “我没什么感兴趣的地方,你做决定就好了!”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具体的目标,兰香就推着他走过一条条街道,很神奇,其实她也没出生在这个城市,但每个路牌下一个故事,每一间老店中,都有她父亲母亲的影子。

    “我爸爸很喜欢给我讲他和我mama年轻的事儿,听久了,会有种错觉,就感觉我自己也出生在这个城市里。”

    她随意地坐在一花园椅上,看着面前一束束喷泉,穆泽从不知,也许融入一座城市不一定是生活了多久,也许是一段父辈的回忆,也许是听了很久的故事。

    轮椅上的他静滞了许久,直到一旁的女人打断了他的沉思。

    “穆先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这问题压在她心里很长时间,借着四下无人,借着他心情愉悦。

    “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