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何妨?
女性何妨?
演出结束时正好是国庆假期,郑情同的粉丝数达到了一万,暂且居在十位中的第二,因舞台设计对她有利,她有一个长时的贴脸镜头,涨粉多,于是被讨论的亦多。 [青青:郑情同是十五岁吗?这张脸如果出道……那简直就是二代的门面,希望不要长残。] [陈纳言的老婆1:小郑师妹还需努力啊,舞蹈部分有点僵硬[奋斗]] [言言的润喉糖:《慢慢》那首歌贴着摄像头那个是谁?天,小小孩不要靠这么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会忍不住想办了你!!] [闲杂人等:二代唱得是什么东西?有气无力的,尤其是慢慢,两个孩子才练多久就拉出来唱了?] 郑情同不是很敢看微博,私信内会有攻击,就连刷微博有时亦会刷到自己,国庆假期,公司放了一天假,前些日子左不过转账,郑情同谎称是公司分成,转给了父亲。 [海阔:同同,这是甚么钱?] [大同小郑:前几天公司开演唱会,我有参与,这个是分成。] [海阔:[语音]] 郑情同点开语音。 四周是钢筋声音,旁边似乎有人正铲水凝土,时不时有呼喝声,几个男人在搬重物。 郑志成道:「同同,爸爸不要你的钱,只望你过得好。」 「爸爸也支持你做这个事业,之前说的话并非不打算供着你在南京,是怕你丢掉前途。」 [大同小郑:我知道。] 考上好大学,还是当明星? 有时郑情同亦会烦恼,做练习生延误学习,但做成了收益却是巨大,她打算去赌,出身却有限制,只能站在两条路的边界线上。 「那时候你在南京也练了三四年,一直没甚么起色,之前习书在唐山,去南京学习也不好,爸爸想把你接回去,当不了明星,念书也不成吗?」 郑志成道:「爸爸不愿意你变得跟爸爸一样,没有学历在工地里,你是个小女孩,爸爸不是怕花钱,爸爸只是望你考个好大学,考上了一年交十万的学费,爸爸也没问题。」 郑情同的手停在聊天框。 她讲不出话。 手已经按在录音上,只录进去底噪。 她的出身并不好,在唐山的村屯同父亲种地,母亲很久前过世,父亲一直未续弦。 未去南京前,郑志成只是种地,未去工地。 去南京后,郑志成春秋种地,夏冬打工,在城内寄人篱下,零零碎碎地干瓦匠活。 郑情同反对郑志成去工地:「我花不了多少钱。」 郑志成却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走了,没人陪着我,在家里还有什么意思?」 一次次地录空,徒劳地点一次次,最终郑情同亦像左不过,将款汇进了郑志成的银行卡。 汇款过去,终于讲的出话,郑情同道:「爸爸,钱转到卡里了,我不太会管钱,你帮我罢。」 郑志成未回复,郑情同却不要他回复。 她至今记得她问:「为甚么不找新的对象?」 郑志成道:「找了她欺负你怎么办?」 —— 一天的假期,上午同父亲,下午同自己,郑情同戴有口罩,从楼上下去打球,她已经同同学约好,带了一杯水启程,坐地铁时却见左不过。 女人单是跟踪,同她乘上一辆车,未占到座便只是站在她身侧,两站过去,全程未尝有语言,只似个影子。 郑情同望向左不过,女人是疏离,淡漠地睥睨周遭,站在她身前的一旁,骨感的手攥在栏杆,气质万分淡雅,却戴有口罩,无法窥见真容。 口罩下是何模样? 郑情同戴着口罩,左不过亦戴着,左不过见郑情同,此刻只想将她口罩摘去,郑情同心中亦是如此想,却不实施,只是互相看着。 「你知道我需在何处下么?」是郑情同先问。 左不过道:「不清楚。」 「你知道我现下如何想么?」 「不清楚。」 郑情同却未再多讲,多情的眉朝过去,情深的眼便深深在看。 深深在看,在看她。 左不过亦是深深,墨色的眼不去克制,目光近乎放肆,铺满郑情同周身,郑情同却一下起身,要从地铁下车。 左不过随她一起。 门开了,郑情同下车,左不过随,一路地走,找到一处无人地界,回首去看,左不过如旧在跟,她的体力似乎很好,郑情同的步子走得快,她亦能不紧不慢地跟。 仿若无论如何,皆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郑情同道:「今天我是要同朋友打球的。」她将水杯拿起,「我连水杯都带了。」 「我不曾干预你。」左不过道。 「你已经干预了。」 且是干预许多。 「我这些日子……对你很好奇。」郑情同道,在谈陈心意,「你见过我长甚么样,我能见见你么?」 见见你,她视着女人的眼,期盼对方能够应,却见原本如潭的眼猛地一滑,而后觑住她,宛若错了拍的心跳。 郑情同向前走去。 女人在站,鼻息逐渐地化重,终于有波动。 「我生得不好。」左不过道。 郑情同道:「没关系。」 她不在乎长相,何况在乎长相,她是个练习生,本身在长相上具有优势,美貌优势的人,她已经见过许多,万泉长得便很好,她日日同她一个屋檐,生不出一分好奇。 左不过只是发条消息,她便好奇。 女人似在犹疑,郑情同静静地在看,片刻后,女人将口罩摘下去。 她生得普通,眼除却深邃,未有出彩之处,脸除却瘦,亦未见何处好,组在一处只有距离感,未见其余。 她不似郑情同每个五官长得美丽,亦不似万泉有三庭五眼的比例,单是普通女人的长相,胜在具有气质,尤其是眉,或淡或蹙,会有风情。 郑情同道:「我不想去打球了。」 左不过道:「我亦不会让你走。」 「你生在古代么?见到你容貌的人便不能走了。」郑情同讲,开了一个玩笑。 「嗯。」左不过顿了顿,在问她,「要对我负责么?」 并非是不近人情,并非是始终淡薄,女人亦会开玩笑,似乎朋友圈内不似她口吻的恭贺,不似她却亦是她写的。 面无表情地开玩笑…… 好可爱,郑情同用身体撞了下她:「可是我是女性。」 是女性,倘若同她在一起,违背天地伦理,违背自然规律。 左不过道:「女性何妨?」却亦在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