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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舒服多了?”赵光义笑着点头。一碗粥喝完的时间,赵光义有些留恋,话却还是要说,“大哥,云阶……近日如何?光义记得当初她心中尚有死结不愿接受婚约,此番封后……恕光义直言,可是太过于强人所难?”赵匡胤把碗放在桌上,并不作答,“此事已定。”赵光义唇齿间还有桂花余暖,想起她的泪痕暗暗定下心神,“大哥,云阶姑娘曾偶然于佛堂中请光义讲经,算有佛缘之人,佛祖慈悲,云阶姑娘心结未解,今日可否准许光义前去探望,若是她仍心中积郁,光义也可劝解一二。”赵匡胤应下,半晌开口,“其实大哥也有担心,你去看看她也好。”第一百六十二章心中浊兴再见到云阶,她又瘦了不少,封后的消息必是已经得知,眼睛肿胀有了明显遮掩的痕迹。见得晋王来了,云阶行礼,赵光义挥手作罢,“云阶,许久不见,你竟还是如此……”细细地打量,眉目温婉依旧,“怎么每一次见你都是如此伤怀。”凌儿的脾气还是不改,快言快语说了出来,“小姐哭了半夜……”“凌儿你先下去。”小丫头只能闭了嘴退下,赵光义真的见了她却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彼此互望了一会儿,还是云阶先开口,“王爷来此……是圣意么?”“是我自己想来看看你。便知你仍旧无法释怀。”云阶摇摇头。“谈不上释怀与否,让王爷见笑了。”今日云阶刚刚梳洗过后,长发简单地挽成云髻并不做过多点缀,赵光义望过去,只见她发上一只朴素的木钗衬着素色衣服更显得人影单薄,“想这宫中的生活也不似想象中好过。”他寻处地方坐下黯然长叹。云阶倒似比想象中平静,她瞥向一旁的妆镜看见自己的面色,“方才……确是哭过,娘过来训斥几句之后反倒是明白了些事情。”“你娘又说了些什么?”“圣上也有苦心,爹爹受封一方节度使早年难免四下结怨,这也是常理,如今一旦我们出了宫去便难保安危,而我乃前朝罪臣之女如何能在宫中长久独居,他……如此才能保得我和我娘长久。”赵光义听完露出笑意,眼底却变了颜色,“如此听来,云阶姑娘便是懂得个种利弊后做了选择?”她深深地看了他很久,忽然说了一句,“他变了很多,我却没想过王爷也不似旧日,这皇宫深苑果真入不得。”赵光义刚想要答话,门外却忽然想起了凌儿的声音:“王爷,夫人来看小姐。”云阶有些奇怪,娘身子近日愈发不好起来,何况方才才来过,这会又是出了什么事?赵光义起身命人请她进来,一眼望去王夫人面色蜡黄,看得出是勉力前来手指仍在发颤,她见了赵光义微微一顿,随即俯身便要行礼,赵光义自是免去,“御医可来给夫人看过?”“旧疾缠身,怕是没有几日光景了,不敢劳烦圣上王爷挂念……”几句来回看似恭谨的客套,王夫人忽地看着云阶,“我不过是想多看一日这丫头而已,八月十五便是她的吉日,算算也不过一月有余,只盼熬过了这些日子便算了却牵挂。”说着说着王夫人满面心酸,咳了起来。赵光义听得这日子眼光一暗,随即想要说些其他,王夫人却眼光不离云阶句句不离她的大婚,“隆恩浩荡,圣上仁厚顾念旧情,毕竟……”说的急了有些耐不住,凌儿赶忙扶着夫人看向赵光义,赵光义径自独立屋中竟无回应,王夫人只得继续撑着站在门边说,“毕竟圣上旧日里也算得与云阶情谊深厚…….”“夫人病情不宜吹风,本王看云阶姑娘心情平稳,倒是夫人的身体更需担心。凌儿,送夫人回去歇息吧,我稍后便回禀皇兄,请御医每日过来诊治。”王夫人哑然,干裂的唇齿仍欲说些什么却终是看了眼云阶转身退去。赵光义一笑,“云阶,你娘果真是为你劳心费神。”云阶有些尴尬,“娘到底是害怕我们母女受人欺凌……王爷不要怪罪。”话说完目光随意地看向赵光义,见他今时今日身份地位早已不同,腕子上却还带着那只早年的木镯,借着清晨的天光云阶再次看见上面有一道断开的纹路,“这镯子真的是我曾经砍伤的那一只。”赵光义不答,看看外面已经大亮,背过身去面向着木门,“我也该走了。云阶……”云阶静静等着他说完,赵光义却突然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既然已知天命,便不要再哭了。”云阶颔首应下,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些错愕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赵光义微笑,“八月十五,月长圆。”忽地抬手取下她发上木簪,最简单的样式,连些纹样都没有。云阶长发顺势而下,“王爷?”“一月之后你便贵为皇后,这些木簪子怕是也没了用处,不如送与我吧。”他的口气第一次带了不容置疑的肯定,本不似赵匡胤般棱角凌厉的面容此时却平添了几份锐气,云阶愣愣看着他握着那支木簪出去,突然开口唤了一声。“赵光义。”他背对着云阶往外走,脸上慢慢浮出笑意脚步却不停。第一次,她开口叫他的名字,不是大人,不是王爷。可是赵光义已经停不下来。何况,就来这名字都不是只属于我的。谁曾经为谁而颂,“人怀爱欲。不见道者。譬如澄水。致手搅之。众人共临。无有睹其影者。人以爱欲交错。心中浊兴。故不见道。汝等沙门。当舍爱欲。爱欲垢尽。道可见矣。”第一百六十三章何破我执(上)临近八月仲秋,李煜终于从佛殿之中走出,天色渐暗,他轻轻展袖站在回廊之中抬首舒展身心,忽地瞥见天边一抹极亮的晚霞,朱紫颜色应着群山环绕格外夺人心神,渐渐看的痴了,晃了眼目这才清醒过来,李煜手指缓缓按压着额角,“流珠?”他也不知是混沌了多久,忽地重新见了天地,李煜只觉得四下里空落落的寂静。远远地有一素衣宫娥提灯从远处过来,他眯起眼来看着至高处的玉霄阁珠晖依旧,娥皇最后那几声极致绝响轰然响起,一身白衣的男子蓦然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物。风动,木门悠然开合。幽幽佛殿玄纱飘忽,长明灯摇曳不灭。金色佛像。破我执。我执于我心,心不灭,何破我执?重瞳深重,悲伤难掩,我忘记了,转过身去你已经不在。“皇上。”宫娥近前轻轻唤。他回身望望,却不是流珠,来人年纪略小,眼目极是灵巧,“你叫什么名字?”“惊蝉。流珠病中,遣我随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