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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将他曾经做过的点滴错事重复回忆,以此说服自己去相信罔樨根本不喜欢我,故意认为罔樨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甩手掌门,若不是活在假象和臆测中,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贪念,更无法收敛自己难以阻断的感情。但这些本就都是假的,终究是我编造的假象,现实还是现实,我依旧不可救药地喜欢着罔樨,所以我在乎得要命,得知了真相的罔樨会怎么看我,罔樨会作何反应,是不是从此之后他就恨我入骨?与罔樨一同长大,我知道他是底线分明之人,重情义,明是非,如果他真的得知事情的真相,我不敢想他会作何反应。我一直等着铡刀落下的那一刻,这一刻终于到了。我紧紧地盯着罔樨的脸庞。罔樨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全然没有以往的温度,我等着他说话,但他却一直没有出声,等了许久,我听见了他捏紧手骨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我终于击溃华奇正142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动声色地面对这样的局面,但到底还是嫩了点。我忍不住收回了视线,转身避开罔樨,无所适从,只能低下头去看那大笑不止的华奇正,不知他是不是癫狂了,眼神涣散,流涎不止,为防他内力逆乱挣脱剑刃,我又在他左肩钉了柄宝剑,并且用密室中的金条点了他的睡xue。华奇正闭嘴后,密室显得格外静谧。容成寻已经呆住了,一双手不知该比划什么,原地踏了两步,无所适从。自打容成叔走了以后,我就没见过他这幅样子,看在眼里倒是让我稍稍松懈一点。“容成并不是叛徒,他只是想为父亲报仇,他进入华玉门,就是为了彻底毁掉华玉门。”必须要先把这件事说明,不然待会就没时间去说了,“他与青铜派的祸事无关,此事因我一人而起,要怪就只能怪我。”我做了个深呼吸,接着说道:“但是,你无法告发我,也不能对我下手。我是青铜派的副掌门,一旦我忽然死在这间密室中,或是被牵扯到此次事件里,青铜派也脱不了干系。”这种人渣宣言一说出口,我就算是彻底和过去那个看似良善的王一告别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其实知道,罔樨绝不会告发我。先前他因着发冠被所有人围追诘难,也没有供出我的名字,在自身不保的时候仍在担忧我,将总作死的我关起来时还会自责。罔樨为人如斯,向来如此,他总是对我心慈手软,便是知道了老掌门和主母的死因,也必然无法对我下手。可不下手并不代表他心无芥蒂,丧亲亡师之仇虽可勉强地不算在我头上,但青铜派前后两次的劫难皆是因我而起,更不必说我曾有机会阻止其发生。即便无仇,仍是有恨,若按着江湖的规矩,就算他将我挫骨扬灰,也是理所应当,旁人非但不会诟病,甚至还能喊句“大快人心”。“青铜派已经被质疑过两次,虽说此次已然洗脱,但要是再陷入此事中,必定又起风波,青铜派上上下下所有人这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其实罔樨极少提及当年之事,但绝非是忘了仇怨,只不过因为昔年血案内有秘辛,且华奇正狡狯谲诈,借了老掌门失德的由头来起祸,混淆视听,他不知实情如何。便是有着血海深仇,身为掌门的罔樨也不能肆意妄为,他知晓兴盛青铜派远比复仇重要,即便是在外游荡的那些年,罔樨也一直在改变着江湖上对于青铜派的风评,那是需要经年累月才能完成的任务,不只是为了保护青铜派,也是为了维护暂代掌门执掌青铜派的我。时机一旦成熟,他必然会为父母同门复仇,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只是我不敢等到时机成熟了,华奇正阴险歹毒,就算是暂时放松了警惕,也定然会记挂着斩草除根,我必须让他无法翻身,再将青铜派当年失德之事彻底翻盘。“如果你放我一条生路,对青铜派也是好事。当年是华玉门号召攻讦青铜派,如今大局已定,所有人都会认为当年攻讦青铜派也是由华奇正一手cao纵,青铜派的名声和……老掌门的声誉,也会一并洗刷干净。”说这话的时候,我背对着罔樨,不敢回头去看他是什么表情,承受他目光的后背紧紧崩着,我甚至能感觉到脖颈因为绷得太紧而不断抖动。罔樨心中必然有恨,身为人子,他该让我返还血债才是,可情分在此,他见不得我受伤殒命。只是这么多年来积攒的一腔恨意,总得有个出口,罔樨断不会牵连无辜之人,心中的利刃便只能对着他自己来,他会痛恨下不去手的自己。痛恨自己的滋味,我又怎会不知道,但罔樨他不该如此,他是活在阳光下的人,该有一颗自如的心。所以我会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看在青铜派的面子上,也看在我帮忙复仇的情分上,过去的仇怨就这么放下吧。”碍于青铜派的安危,罔樨无法对我下手,这并不是心软,而是为时势所迫,所以他不会再去恨自己,而是恨我。恨我隐瞒实情、见死不救、谋于设计、狡兔三窟,留尽了后路。他便可不能动我分毫,且不必为这份恨意挣扎半分。其实我还瞒着罔樨一些事,不过都是些不足道的事了,就如这一室的金银,其实它们曾经藏身在青铜派的密室之中,说来好笑,当初这些绫罗绸缎金银玉器,都寄放在青铜派的那间密室里,由老掌门代为掌管。这本是随我逃出宫的诸位长辈留给我复国用的财富,用于招兵买马收拢人心,若我真是个野心勃勃莽撞冲动的家伙,或许会一试,但其实想想便可知,所谓的复国大计已经是一纸空谈,如今河清海晏,正是百废待兴朝气蓬勃的盛世之始,民心向背,一想便知,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要另拥新王呢?此事太过凶险,也本非我所求。我要的是前朝之事再也无人会提起,我要的是这江湖上再没有门派敢明目张胆与朝堂合作,我要的是青铜派百年的平安顺遂,我要的是再也不用为罔樨的生死安危忧虑挂心。所以这些黄黄白白的东西便不再是财物,而是证据,是让华奇正再也站不起来的证据。此事我自七年前便开始筹谋,为将这些财物送入华玉门,我与容成整整蛰伏了七年,我借着副掌门的身份频繁出入后山祠堂,将金银自青铜派取出,容成寻凭借着自己的绝世轻功将金银带入华玉门,借着密室的通风道将金银一点点送入密室,上一年,他毁掉了那个通风道,我们便是从那时开始,定好了接下来的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如此一来,我所能为他做的事,就全部做完了。我背后的罔樨久久没有出声,也罢,事到如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