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社会最爱逛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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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营在村庄的左边,紧邻旁边有条小溪,此地水系四通八达,非常丰沛。每个村庄都有硕大的榕树,树龄百年以上的还是年轻的,有给挂牌,不得损伤和砍伐。村庄里面大多是老弱病残,本地的年轻人也很少进厂工作,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继续前行200米左右。前面是个砖厂,外面几十个毛坯嗮场整整齐齐的码着毛砖,人走在其中有入迷宫的意思,间或梅雨季毛坯没有制作,砖窑很大,上面冒着烟,看来还在生产中。 参谋说:到了总部了,咱们的大本营就在这里。 大表姐和表嫂长大了嘴巴道:住宿的房子在哪来啊,这不是砖厂吗。 刘刚看砖厂旁边有一溜宿舍的样子,一层石棉瓦盖着的简易房间,顶和房身都是石棉瓦围起来的,难不成这个是对外出租的旅社,不管如何,便宜就行。 表哥信里面说在野外露宿估计就是吓我的吧,怕我来给他找麻烦,刘刚心底荡漾着笑。细看参谋散仙寡蛋他们,也是一身脏不溜秋的样子,自己坐火车搞的像个乞丐,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寡蛋背着行李径直往排行正数第四的一个窑洞口走去,那地下铺了几床破烂的草席,把被子丢在地上。散仙望着他们三人挤着眼睛的坏笑: 这就是我们的总部大本营,住宿不要钱,天底下难找的,晚上暖和,白天自由行动去找工作。 参谋指着一溜十几个洞口:记得排行第四啊,其他的洞子不要去,去了要挨打算轻的,打坏了直接回家,啥厂都别想进了。 大表姐孔武有力,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说什么人这么厉害,我们不是住房子吗,怎么住敞着口的窑洞口里面。 参谋应该是这个洞子的主管吧,他说:这个洞子是我们几个打架打来的,前面是一群河南的住在这里,旁边的洞子有河北,河南,更多的是湖南的,都有地盘的,不能串门。 散仙说:这个洞子原先有8个人在里面住,他们刚来没有地方住,碰巧有6个小姑娘进厂了。剩下两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就给他一人出手撵去出了,还动用了武力,才能吃到免费的午餐。散仙说的一脸得意,他没有说错,那个时候他们7个人对两个半大童工,他是第一个出头的,他说自己是再世关云长,一人可当万夫。可刘刚想的是那两个原居民怎么办,参谋没有告诉他,他是洞主,留着他们一起住下,直到找到工作而已。 参谋说:出来打工的哪有钱住旅社,一晚10快要人命了,我们每天吃6毛钱的七宝一丁方便面,有钱一天两顿,没钱吗,自己看着办,找老乡借钱也不好借,大家都是这样慢慢找到工厂进的。那一溜石棉瓦房是砖厂工人的。得给他们搞好关系,别影响他们生产就行。现在是闭火阶段,不烧火了也不取砖了,你抢着了随便住,没抢着的住毛坯砖嗮场里面。至于怎么住,方法多的是。哪有住旅社的,那是二憨,像他这样半年找不到工作的,不做计划和参谋怎么行。 刘刚连连说好:谢谢几个哥哥的照应,大家都是受苦人,我觉得很好。 表嫂和大表姐有点疑问。说:男女挤在一起吗,用手做了个比划,这么小的地方男女有别啊。 寡蛋不停的坏笑:别看这个洞子,可以挤十几个人哩,有啥不方便的,现在旁边的洞子人都去出找工作了,傍晚回来你就知道有多少人,男女挤在一起都是和衣睡的,那外面宽,你一个人睡敢吗。别想太多,太多了脑壳装不下,疼,寡蛋作势抱着脑壳挤。 散仙对刘刚说:你来了正好,前几天有几个河南的在我们洞子口转悠,估计是憋着坏水抢地盘的,咱们部队要扩大,进厂的指望不上,人多力量大。 他说的意思好像要和人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样子,做好准备捍卫领地。刘刚想起火车上的那个穿翻毛靴子的家伙,后背一阵脊凉发颤,这是哪跟那啊。 晚上果然很多人回到洞子里,天南地北的口音也听不懂,10几个洞子就是10几个国家一样。每天有新的人进来旧的人出去,从老家刚进来的愁眉苦脸,找到工作出去的欢天喜地。这个是工厂流水线的劳力中转站,进厂有工作的回来故地重游恨不得效仿刘邦唱大风歌,虽然谁都不知道他兜里有没有几文钱。 傍晚时分,表哥提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面装了两盘饭,给他姐和二嫂刘刚三人分着吃了。说不能经常带,是交代手下的马仔夹带出来的,他自己根本不行,发现了不得了。不得了是什么含义,参谋他们清楚,轻者调职,重者辞退。给他们三人吓的不轻,连忙说不要再带了,跟他们学,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饿死。刘刚悄悄的把150元拿给表哥,请他保管,表哥笑笑,说别急,咱们慢慢想辙进厂,刚来的都急,得碰机会。 以后的日子里就学习参谋他们的方法,买了个搪瓷钵子,可以喝水,可以把七宝一丁的方便面泡在里面,盖上盖,放到砖厂冒烟的洞口上,受热十几分钟后就滚开了,有盐无油的可以对付一天。 参谋说一天6毛钱生活费,那是吃一包的,找工作跑的地方多,肚子抗议还得一包晚上吃,这样一来,刘刚计划那150元撑到找到工厂进估计问题不大,所以凡事慢慢来急不得。 很快表哥他二嫂子在ry制四厂针车线找关系招进去了,大表姐可不行,他年龄快到40了。人家只要18岁上25岁下的女工,表哥请人吃饭也搞不定,最后想办法请人帮忙进了制三厂的后勤部,就在他眼皮底下的几个楼区做保洁阿姨。那工资和线上小姑娘没得比,人家一个月的出粮比她高两倍有余,算是比在家里种田要稍好一些,大表姐没有少埋怨她弟。 曹雪芹说女人是水做的,那水是香水,年轻漂亮的每个厂都欢迎,男人就是阴沟的泥巴捏的,臭不可闻。 园区轻工业特别多,男人的机会少,竞争大,每天园区有几百人个愁眉苦脸的人在转来转去。参谋寡蛋和散仙都麻木了,计划去长安镇转转,或者去樟木头镇,担心去了,总部人少守不住。这两天湖南的经常一帮人到洞子来转,明的暗的要撵他们走。刘刚担心的事情跟这几天的天气一样,要落雨了,没洞子住的鬼子要进村了。今天就来一个黑不溜秋的胖子手下带了6个人过来说要他们三天内腾地,他手里面抓着一个小孩子拳头大的苹果,慢悠悠的用一把20来公分长的不锈钢裁纸刀削皮,他就不怕在哪里装逼不小心会划伤自己手。 刀子在阳光下明晃晃的闪着凶光,老子要进屋了,不行就比划比划。临走的时候故意把裤子后面露出一个铁家伙的把手出来,那东西比刀子更长,不用说,那是攮子,是导弹核武器。这是宁静的前夜,暴风雨要来了。老广双城的东莞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