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怪异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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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墓里真的会有尸丹么?”天光微明的时候,茨木醒过来,脑海里盘旋的一堆疑问让他很难继续睡下去。 鬼王是不依赖睡眠的。闭目养神中,他听见怀里的人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于是细细想了想,说道: “墟会说那样的话,注定八九不离十。不过你也别被这个词拘束了——祂毕竟没有真正转生在世间,更没有借助rou身去过古墓,祂的眼睛虽然很准,但看见的东西未必跟描述出来的一样。” 茨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的确,墟只能感受到自己的一部分被汇集在那里,“尸丹”只是他给的名字,未必在古墓里真的留有实形。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也不用亲手把它取出来?”窗口透进来的微光把茨木暖金色的瞳仁映亮,落在鬼王眼中,暗示着他已然想到了解法。 酒吞伸手摸了摸茨木攥在怀中的“心脏”,茨木也明白了他的默许。 怀揣着将会成为鬼王之心的Super Seven水晶,茨木回到了剧组,如今拍摄已经进入最后一个月。 暴君墓熟悉的阴霾氛围重新出现在视野里,茨木想起临走时酒吞对他说的话: “‘虚无种子’是混沌制衡秩序的权柄,所以你想做什么并不需要过问秩序,记住这件事,茨木。” 茨木知道,酒吞一直在观察他。他被世间新奇的假说吸引,得到灵感的同时也陷进了既存秩序的泥淖,甚至有一瞬间否定过自己,认为对已存的万物不够全知会让他无法胜任自己许诺的事。因此种种,酒吞才认定要提醒他这件事。 酒吞的话,推翻了所有建立在他人的假说蓝图之上的空中楼阁,但却传递给茨木一个重要的讯号:当你要动用秩序之外的力量,你只需要开辟一条新的路径来落实自己的意志,不用依赖任何一条人类苦心探索出来的路径。秩序尚且不是混沌的全部,人类的理论更并非全知。 酒吞还问茨木:“所有秩序的诞生和更改,在发生的时候就伴随了后续的因果。既然如此,那只要你明白你的结果,又有什么可以阻挡你的行动?” 茨木带着沉思,领着山童朝他的阵地再次进发。 剧组的工作一如既往繁忙,好在众人培养出默契之后,片场的气氛正逐渐从先前的紧张压抑里释放出来。 “心脏”陪伴着茨木碌碌的身影,而茨木偷闲下来就会从口袋里摸出它,让鬼王的气息弥漫在周身。这些时候,他紧绷的神经可以稍稍松弛下来。 鬼王也会通过“心脏”的波动朝茨木投来只言片语,大都为了安抚他被一些固执的家伙惹出来的烦躁。 不过更多情况下,鬼王只沉默地陪着他,并将全部精力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他需要透过晶石无穷无尽扩散出去的振波探索这片古墓,找到一切异常的能量涌动,再把可用的资源猎取过来。 就在回归剧组的几天之后,茨木忽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那场车祸里被他救回来的三个群演居然已经康复了,同样回到了剧组而且依旧扮演僵尸。 回归的三个男人一副不记得那晚的样子,不仅对车祸只字不提,面对损友的旁敲侧击竟也神色茫然。 同伴只当他们受了惊吓失去了那段记忆,茨木却发现这三人在下意识地躲着自己。 他自然能看出来,占据这三具身体的根本不是原本的人类魂魄,而是早已夺舍进去的僵尸灵体。 其实,世上流传的“僵尸”传说是一场全人类的联合虚构,每种版本追根溯源都有杜撰和夸张的痕迹。考虑到这个事实,茨木不得不深想一层——如果人类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僵尸,而真正能存在于现实的僵尸根本不是故事描写的那样,那身在暴君墓的整个剧组,有没有可能早已陷入危险? 于是这一整天,茨木的目光一刻不离那三个家伙。 晚上收工的时候,山童用胳膊肘捅了捅茨木,悄悄问他:“怎么样大哥,他们仨有问题吗?” “还不能下结论,”茨木的回答很谨慎,“可能是上回被我钉了鬼王的魂钉,暂时还不敢造次。” 茨木说着,却回想起一个细节——今天化妆的时候,有个男群演扯了扯茨木衣角,指指自己的脑袋对他说:“那几个人好像这里撞坏了。”茨木当时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三人完妆之后一如往常地跟别人哄闹,几次三番做出意图咬人的动作,即便没有真的下口。 “这几天我也一起盯着吧,毕竟现在住一块儿,他们跑不了。”山童提议。 由于出了车祸那档事,群演的工头索性在拍摄地给他们安排了住宿,示意最后这个月大家安心住在小城哪也别去。因此,整个剧组如今同住在一家旅店,群演包了一层最便宜的双人间,剧组其他人住二三层,主演Kral和助理住在顶楼的套房。 然而,小城的夜生活单调得很,方圆几公里只有一间气氛寡淡的酒吧。群演都是游手好闲之人,借宿旅店的生活对他们简直无异于坐牢。没了探索的兴趣后,他们就三五成群地凑在房间里打麻将。 回归的这三人原本就是地下赌博的老手,这一回来便不觉中带偏了风气,而加上金钱筹码的玩法让一群人情绪更加暴躁。 一整晚,闹哄哄的笑骂响彻走廊,住在楼上的化妆师们颇受其扰。 茨木工作室的几个同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要么戴上耳机追剧,要么凑在一起打游戏,山童是习惯了吵嚷的,所以不动如山地坐着看书。而茨木,依旧捧着他的水晶独自待在空荡的大床房里,故作充耳不闻。 他毕竟还有正事要做。 “心脏”今天一直很活跃,茨木感觉它在不间断地吞吃暴君墓里透上来的死气。 这股死气被晶石提炼出来,茨木愈发确定,它跟前些天在博物馆碰见的僵气如出一辙。吃下死气的“心脏”却变了样子,玻璃体的表皮镜子一样锃亮,内部的能量突突猛跳着,一波接连一波,好像真能泵出血流一样。 晶石的能量顺着茨木的手指、手臂、肩膀汇向他的大脑,脑海里顺理成章地响起了鬼王的声音: “这种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吧?” 茨木举起晶石凑在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来陪我好不好?” 鬼王那头没发出动静,茨木却清楚地感觉他笑了一下。转瞬,半透明的一双手臂已经从身后圈住了茨木的肩膀。 茨木惊喜地勾住鬼王的手腕:“挚友来得好快!” “心在你这里,自然来得快。”鬼王垂眸细嗅他柔软的白发。 茨木背靠鬼王的魂形,捧着视若珍宝的“心”,凝神闭气继续今晚的任务——“心脏”自从来到此地,不分昼夜地一直在进食,而茨木开启灵视之后,逆着能流汇集的路线可以看见“心脏”是从何处摄取的力量,他发现这样可以把这座看似平静的小城洞悉透彻。 恍惚间,茨木眼前好像闪过了一些陶俑的画面。 “埋在地下的殖轮。”鬼王共享着茨木的灵视,几乎同时做出了解释。 “心脏”并没有掏空这些殖轮,而是极为小心地将它们周围的死气卷走——或许古墓中的僵死之气仅仅存在于陶俑身外。 茨木皱了皱眉头:“挚友,殖轮里的是什么东西?” 他分明感觉自己看见了几道白色的影子。 “应该是生魂。”鬼王断言,“茨木,你回想一下,是不是让山童找了很多天都没找到那三个人出窍的魂魄?” “……魂都不在了,还在楼下赌博赌得起劲呢。”茨木说着这话,背后生出一股恶寒来。 靠古墓修炼的僵尸灵占据了人的身体,却把宿主原本的魂魄囚禁在深埋地下的陶俑中,如此一来,这些生魂再没有重见天日之时,比死还不如,而鬼差要是寻他们不见,恐怕他们阳寿殆尽也无法被牵去地府转世轮回。 “这下怎么办……”茨木面色沉了下来。 他承认自己多少有点路见不平的仗义之心,不过更多是见不惯“漫”的嚣张。 如果不加干涉,祂的领地很快就会扩张到无法收场的程度。 “‘漫’选在这里动手很难说不是冲你来的,但做得这么显眼,也明摆着是在无视你。”鬼王沉吟片刻,却又艰涩地给出一个折忠的提议,“还是先别打草惊蛇,本大爷明早去把这里的事告知地府,一起商议一下。” “挚友确定?”茨木狐疑地皱了皱眉,不过他思考片刻也明白了些,“说得对,慢点收网才好一网打尽。” 鬼王点了点头,搂着茨木躺下来:“这地方死气伤身,尤其是子夜过后。尽量早点睡吧。” 天气预报里说,小城明天会有风雨,夜里将要气温骤降,茨木的确也不想熬到阴气过盛的时候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