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麦色与雪地相交(高潮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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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闪。窗外飞进来一只乌鸦,灯泡的光半道被截住,房间里忽明忽暗。 五五拔出枪,看都没看,对着破窗外来了一枪,乌鸦被吓得飞走,啊叫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下,弹壳掉落在岑典身上,乌鸦没来得及带走的几根羽毛掉到窗前。 空空的枪套,滚落的弹壳。 又冰又痒,岑典把它从乳间拿走。 不速之客被赶走,岑典眼里的五五像是一个英雄。英雄起身,坐到床边,捏出口袋里的手绢擦拭自己沾满粘液的手,手绢上顿时印满水渍与红痕。接着他退出弹匣,擦拭扳机。 那上面也沾染了女人的蜜。 岑典也坐起来,身后的床上是被剥下来的黄衣。她什么也没穿,把脸依偎上五五的肩膀,手也抚上去。 窗外传来母猫叫春的声音。 “喵。”她也对他学猫叫。一只依偎舔爪的饱食猫。 五五看了她一眼,想到什么似,问,“你让管家把假山给封了?”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真是翻脸无情。奈何也不算,爽的只有自己。岑典不知埋怨谁,就照实告诉他,“它们叫春,吵得很。” 摊手,似乎真的困扰。 “是吗。”五五说,若有所思。“等夏天再封,行吗?”片刻,他提议,然后说起理由。 “现在还是冷。” 把枪收回枪套,他站起身。 亲密的触碰好像带来了他的柔情,所有事情都诡异地有商有量。 他见过岑典最失态的样子,高潮的表情、指尖的颤栗,似乎就以为知晓了这个女人的一切。岑典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闪躲。 她有一种直觉,柔情带来的后果,是解脱。 以后再见到五五,他们将正常地打招呼,五五甚至会是主动的那个,他会笑着,和对其他的女人一样。这个认知,代表着变迁与遗失,让人本能地慌乱。 岑典站起来,破碎的玻璃上倒映出她完美的曲线。 胸乳颤抖,有些凉了。 她张口,试图说出什么,阻止变动的发生。可五五在她说话前抢先。 “岑典。”他叫他的名字,不似冰冷的介绍,而是沙哑着带着眷恋的感情,“你离开这,明天就走。” “为什么?”心不在焉。她问,不知在询问心里的哪一个问题。 沉默,这个问题似乎不好回答,却不能搪塞。 “你继续留在这很危险。”他终于开口,也转过身。 仿佛这样能掩盖话里内容的不求甚解,因为转过身面对面说,比较真诚。 岑典不依。 “下月我订婚。” 与你父亲。岑典没补上这话,风一吹,两人的心都会虚。 “我知道。”他的眼里浮现一抹燥气,自暴自弃般,“我给你钱,还会在上海给你准备好房子。你若是要车子,我给你配两个司机。” 他像是殆尽家产也要赶她走。岑典安下心来,五五还是那个五五。 心安,有空拿乔。 “我不走。”她跨上前一步,踮起脚,直勾勾挑他生气。 “我要听你喊我一声小妈。” 五五沉下眼睛。 他性子太直,压根不懂如何谈生意。平日被冷脸包裹着没露出来,别人广告说明自己的产品有多好时,他已经摆出全部筹码。 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他就生闷气。 难怪张铭章常和她抱怨,谷声的生意没了他,绝对被骗成乞丐,他是谷声私产的大东家。 岑典看他生起气,自顾自捡起窗边的乌鸦毛。 一蹲下,脊间一条沟,腰间两个窝。标致得吓人。 岑典舞动乌鸦毛,说,“你向乌鸦开枪,说明你并不吝啬生命,但你却保护它们。”她指了指窗外,有猫在叫。 “若我无依无靠时,你会护着我吗?” 噔噔噔,门外的木楼梯被踏出声音。 五五一把扯下蓝窗帘让岑典裹上。岑典慢悠悠接过,五五焦急说,“快点。” 这下却反过来,她是故意磨蹭抽烟的丈夫,他是着急赶船的老婆。 楼梯传来说话声,“谷声?你知道吗,我新研究的占卜偏差可小,我来之前猜你家地上有十七个槟榔渣,实际上我找了一个下午,只找到十六个。” 是张铭章。张铭章来到门前,敲门,“还有一个是不是在你这?” 门虚掩着,多敲几下就开了。 趁还没露馅,岑典偷笑着,看五五故作镇定把他喊走,“你去三楼阳台看看。” 真是自若,语调与平常没两样,只是除了张合的薄唇与滚动的喉结,说话时身体纹丝不动。眼睛始终僵视门口。 张铭章一拍脑袋,哦一声走了。 嗒嗒嗒,楼梯又响,声音渐远。还飘来他倜傥帅气打开扇子的肃声。 等人走,岑典笑开了,“你心有多虚?总之我知道,叶大霖从不来四楼,因为楼梯陡,他怕摔死。你不在的这三年,他白头发越来越多,怕死得很。” 五五看她一眼,没说话。 见到他眼里的残留的不安,她这才反应过来。 更早的以前,叶大霖也没上过四楼。 即使这样,两人也为他会上来担心了。其实不用担心的,只要心虚就好了。只是作为他的儿子,五五多一些难言的惆怅。 他可是比她还着急。 没事。岑典裹紧自己,安慰似握住他的手。他本能地想抽回,岑典不让。 多热,她才舍不得。 【红与黑里,我记得最深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