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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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叶熏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间。 他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没有说话,他听到电话里皆川茜的声音,棉花糖一样的柔软甜美,这样的声音实在很动人,说着温柔的话时会叫人发自内心的觉得熨贴。 “因为昨天晚上打电话你一直没有接,” “我一直在想,熏君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的声音低低的,却在说出“熏君”的时候声调扬起,仿佛这个名字代表的人对她来说无比特殊,仅仅是提到名字都叫她心潮起伏。 薄叶熏一直一直以为,皆川茜是爱着自己的,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走到门口却又停在门前犹豫不决。而禅院甚尔丝毫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仍旧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越想越担心,所以无论如何都想来看看… ” 听筒里的茜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没有停下,薄叶熏听着她的声音忽然感到晕眩,他靠在门上,仍然觉得无法割舍,薄叶熏觉得这样软弱的自己,以及从二十岁生日那天至今所有的事情都荒诞又可笑,明明没有喝酒,醉意却仿佛又翻滚上来,头晕恶心。 大概是沉默了实在太久,皆川茜在电话里叫他的名字。 “熏君,熏君…” “你在听吗?” “…我在,”他涩着声音回应,“小茜…” 他想要说一些绝情的话,可嗓子却像是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来,薄叶熏贴靠着门板蹲下身,眼泪又开始滚落,逐渐逐渐的开始哽咽,喉咙不受控制了一样涌出哭声,他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却堵不回去那悲哀的声音,只是将它扭曲成了兽一般尖锐的悲鸣。 声音一定传出门外去了,他想。 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悲伤,但身体却不理会他的想法,自顾自的在哭泣,他疲惫的哭泣,在心里讽刺着自己,太软弱了,太难看了,这副样子,可真是… …糟糕透了。 “熏君…”轰鸣着的脑海里又传进了茜的声音。 “没事的,没事的…”她什么也不问,只是说着安慰的话。声音轻轻的,那些话语夹在叹息里流淌进空气,轻柔又轻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薄叶熏蹲在地上闭上眼睛,像鸵鸟一样恨不得把头埋在沙子里。只希望自己能够就这样睡过去,然后什么都不管。然而他的眼泪更汹涌了,喉咙因努力的抑制哭声而泛起痒意,他只好用轻咳去缓解。 “没事的,熏君,”茜还在安慰他,“没关系的,我在这里哦…” “…我会一直一直在熏君的身边的,所以,不要害怕。” “熏君。”薄叶熏听见噩梦一般,又天堂一般的,茜的声音。 “啧。”凭借自己优秀的五感旁听了一切的禅院甚尔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着实不喜自己这个金主的软弱,也对皆川茜装无辜的行为感到不屑,两个人他都看不上,但毕竟薄叶熏是给了他钱的,身为兼职服务业人士,禅院甚尔当然得向着他。 人高马大的男人从后卡着肩膀把薄叶熏往上提。薄叶熏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明所以的跟着顺势站直了身体。 然后,禅院甚尔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呜哇!”他满脸惊愕的看着禅院甚尔,连电话里小茜问他怎么了都没听见。 薄叶熏稍稍挣扎了几下,可是禅院的手臂稳的像是铁铸的。 “别乱动。”皆川茜显然也听见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她不再说话,于是电话两端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只能听到薄叶熏偶尔控制不住的一两声抽噎。 他稳稳当当的抱着薄叶上楼进了卧室,然后把他放在了自己儿子旁边。 薄叶熏愣愣的看着他关上门出去,紧接着就听见沉默了一会的茜问他:“熏君你的身边有人吗?” “啊、嗯。” …… 禅院甚尔下楼打开了房门,穿着珍珠白连衣长裙和米色针织开衫的女人正背对他倚靠着廊柱坐在台阶上,开门的人第一眼就能看见她侧脸柔和的线条以及那长而密的眼睫。 她听见开门声,于是站起身转过来。她的长相很美,眉眼柔和,嘴唇丰润,浅色的长发搭在肩侧。眼下的青黑与神色里的疲惫让人注意到她的温柔与脆弱,而眉宇间一抹忧色更是叫人心怜又心折。 “请问您是熏君的朋友吗?”她连声音都是柔和的,像缓流的溪水或春日里的微风,她微微躬身,“我是熏君的恋人。” “请问你知道熏君怎么样了吗?我很担心他。” 然而禅院甚尔不吃这一套。 “他没事,已经睡着了,你回去吧。”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半点没有温柔对待女性的意识,硬邦邦的摔下一句话就关上了门。 皆川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她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重新举到耳边,问:“你睡着了吗,熏君?” 这样的事情其实是让人有些尴尬的,薄叶熏窘迫的红了脸不敢搭腔,所幸他的女友一如往常般体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好好休息吧。” “我爱你,熏君。”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