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爱的都是负心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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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意是想通过装睡来让陈纤巧回去,毕竟虽然他从记事本当中知道了很多事,但他说到底是在扮演另一个人。 而要扮演的谁也看不出来是假的就必须要‘入戏’。 可他不是专业戏子,演技无法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因此很需要多点时间去消化所遇到的事,在此之前他谁也不想理。 谁知小师妹对他这个伤患这么负责? 无法,他也只能装被吵醒了。 “师兄,我来给你换药了!” 如果陈纤巧多学几年医,就会发现千烑的呼吸节奏和眼神,根本就不是刚被吵醒的人会有的,但很可惜她才开始学没几年,平时也不出诊只是帮师父打打下手。 “…有劳你了小师妹。” “没事的…啊,师兄要脱衣服哦!” 千烑起身,乖顺地按陈纤巧的话脱下衣服,任由少女将身上缠着的纱布解开。 「…还是有点疼。」 当最后最贴近肌肤的布被撕下时,千烑不可避免地感到些微的疼痛。 现在的这具身躯才辉境九阶,比起他以前魂境九阶的修为还要低,但恢复力其实已经不错了。 真要按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得在床上躺半年才会好利索,可自己已经在昨晚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只是不能做太过大的动作,不然还是会疼。 “好了师兄,我给你换完药了。” 换药的过程很顺利,换完药后他感到通体舒爽。 陈纤巧因还要学习药理知识所以也没逗留多久,只与千烑闲聊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走时还不忘带上昨晚的食盒,随着一阵关门声,房里又重新变回宁静。 千烑又拿起了那本焚寂九闪的秘籍看了起来,边看边修炼。 接下来好几天,大部分都是陈纤巧和王长老来给他换药还有送能加速伤口愈合的药膳,少数是由逍遥派的其他峰主的弟子来做这事。 千烑根据与其他内门弟子的聊天,加上他在记事本中看到的内容,还有半年就应该到各门派的大比了。 记得原主的记事本中记载,上一次的门派大比是天启三十六年一月,现在是天启三十九年六月,的确只有半年了。 门派间的大比每四年一次,是用于体现门派的实力,以便重新定下门派排名和进入希黎山谷的名额数,排名越靠前能送进去的弟子就越多。 希黎山谷是上古时期天、魔战争的主场地,众多威名赫赫的天人均在此陨落,他们所用的宝物就随其主陨落而变为无主之物,只要能得到这些宝物,哪怕是一名普通的修士,也能凭借着宝物一举成很厉害的存在。 又因天、魔两族众多大能都埋尸在此处,希黎山谷内有着全六界都罕见的灵气与魔气共存的环境,在这特殊的环境内的植物或矿物都与外界不同,不仅效果是外界的好几倍,还会附带很多额外的功能。 当然,采集它们的难度也会是外界的好几倍。 上次大比原主赢得了冠军,为逍遥派多争取了二十个进入山谷的名额。 这一次的宗门大比,比以往的格外引人重视——因为大家都在担心魔界之门会提早开启。 莲归山的人魔之门、积云山的妖灵之门和忘归河的天冥之门,都是千年开启一次的,但也有意外,而这意外便是几年前月天人莫名受重伤的那次。 几年前寒天人与珏天人慌忙地把月天人带回逍遥派,却只口不提尘独月是怎么受伤的,派内弟子开始还不担心,但随着月天人长时间昏迷不醒,派内就流出了魔界之门提早开启的传闻了,一时间派内人心惶惶的。 直到月天人醒来主持大局流言才停下。 可这流言的风声却还是被外面的门派给听去了几分,纷纷派人来逍遥派暗地里套消息。 尘独月自然是守口如瓶的,他底下的长老没有掌门的许可也是半个字都不说,弄得其他门派悻悻离去。 但现在,掌门月天人都已经三年未回,加上之前的流言,众人隐隐开始不安了,有一些胆小的已经申请离开逍遥派,加入其他的门派。 毕竟逍遥派离禁地莲归山这么近,要魔界之门真的提前开启魔族大肆入侵了,那么成为动荡之战前哨站的就是逍遥派所在的碧菡山脉,那不趁现在早点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走? 好在有这种思想的人不多,只比那些因觉得逍遥派不适合自己而想转门派的弟子多一些,并未形成大规模的风气,在表面上长老们依旧可以用正常‘弟子想跳槽’的理由来掩饰,只要明面上月天人‘没事’、世家和俗世的势力不脱离逍遥派,门派想招到新鲜血液还是非常容易的。 再说,除了少部分只想同甘不能共苦的人,逍遥派绝大多数是对门派有归属感的人,而留下来的人都在加紧修炼,以备应对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事。 他分析着目前门派的情况,越是分析就越是觉得想要让这一串流言停下,最好还是尘独月回来,不然时间真久了,尘独月就算没事也会变成‘有事’了 ——当然,流言会传出来,除了有尘独月许久未归这个因素外,也有可能是被人【故意泄露】出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门派中可就藏着某些【败类】了。 又过了一天,吃过药膳后千烑回到床上打坐。 经过几天的修炼,他觉得这本《焚寂九闪》功法运行起来没有前几天那么滞涩了。 身体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千烑尽数吐出胸腔中的浊气,原本闭着的双目缓缓地睁开,如美玉般的紫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是修炼时灵气从眼睛周围的脉络游走而过的体现。 打更人又在打更了,听那声音是一更夜。 「…要给这世界的尘独月发传讯符吗?」 他现在是在扮演‘千烑’,按‘千烑’的习惯,每隔两三天在晚膳过后洗漱之前都会给师尊通一次传讯符,虽这三年来尘独月都没有回应,却还是坚持继续发。 他来到这彼方世界也有七、八天了,一直都在养伤外加看书来了解世界,没有做这件事——他对可能要跟尘独月说话这事有点隐隐的抗拒。 之前在原来的世界中,他被那个尘独月这样对待,感情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和伤害,内心短时间无法平衡,更无法装成原主那种像期待家长(爱人)回家的语气去跟尘独月联系。 只要一想到自己做这事,就顿觉心里突地长了一根刺,痛得他想要落泪 ——尽管他清楚这两个尘独月不是同一个‘尘独月’也仍旧忍不住想迁怒! 可是,原主坚持了三年的习惯,他如果不去做的话,会不会让这世界的尘独月发现什么端倪? 原主跟师尊表白了,这世界的尘独月离开了三年没回应,很可能只是觉得没必要回或者不知道怎么回应? 毕竟徒弟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任哪个当师尊的都会觉得恶心的吧? 也难怪尘独月不回消息,估计是想等徒弟自己把这念头打消了再回来。 但要是…… 左思右想了一番,千烑还是决定给尘独月发传讯符,不过他不会用原主那种期盼爱人回家的语气和说辞了,而是用一种大彻大悟、彻底放弃不切实际的妄想的语气跟尘独月道歉,说明当初是他没分清感情,所以才会把对师尊的仰慕当成是爱情。 反正自己也早就决定要向尘独月‘道歉’了。 以这世界的尘独月的性格,他真的诚恳‘道歉’了,肯定是会被原谅的。 只要尘独月不生‘千烑’的气回来主持逍遥派的大局,逍遥派人心一安定下来,门派就不会散,给他的修炼资源才不会断。 他这一世最重要的就是修炼,只要能突破到达天人境,就算以后他被人发现是顶替原主的异世界之人,也没谁能伤害得了他。 千烑从随身的芥子空间里,拿出一张画满符文的黄符纸,使用灵力点燃,朱唇轻启的说道:“师尊,先前那件事…是徒儿的错,现在徒儿已经悔悟了,不会再有那种妄念了……” 这句话既是对‘师尊’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他一整颗心早已在那天就被千刀万剐、碎成粉末了,不想再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更何况这个世界的师尊,也不是他爱的那个师尊。 上天应该不会再给他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了。 所以,让这一切都回归正轨吧。 随着话语的说完,千烑手中的黄纸符燃烧完了后化为了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墙壁朝远方飞去。 看流光飞走,千烑沉默了一会后下床出房间,去月影峰后峰的天然温泉那里沐浴泡澡。 待千烑沐浴完回来时,惊奇地发现有一张传讯黄符在房间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地乱飞。 他快速地伸手一抓,用灵力点燃黄符,符纸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斑,同时一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悦耳的清朗男声响起: “千、千烑,为师现在在妖界,有事与众妖王商议,有什么事情等我回门派再说。” 这声音——是尘独月! “……哈哈哈哈哈哈~” 千烑听此愣了愣,一股复杂又莫名的情绪从心里猛然直冲上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这笑声中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充斥着嘲讽和几分恨意。 原主三年来不停传讯说着自己的爱意他不回,一听到‘徒弟’传给他表明不爱了的意思的信就立马回,尘独月他当真是厌恶‘自己’对他的感情啊! 无论是在原先世界还是在彼方世界的都一样! 一个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摆脱他而献祭掉他的修为与灵根,另一个为了躲避‘千烑’对他的感情而跑去妖界三年都不回信——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负心人! 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对尘独月有什么想法了,没想到‘不会再有什么想法’只是因为没碰到对方所产生的错觉,一旦碰到对方哪怕只是一道声音,都能轻易让他的情绪大起大伏。 重新将记事本拿出来,千烑伸手一遍遍地抚摸着边缘有点磨损的本子,目光深深,脸上神情难辩,喃喃自语道:“千烑啊,爱上这样一个遇到感情问题只会逃避的人,真的值得吗?” 这一番话像是在说他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个早就已经回不来的少年。 “我们啊,爱上的都是一个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