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进学

    还好李大娘为人不错，做的活虽然慢点儿，但绝对不会有残次品。

    女掌柜点数的时候，晋姝看着绣坊里的成衣，有两套小姑娘的衣裙看着不错，她又有点心动了。

    “小姑娘，二十三张帕子，一张九文，一共两百零七文，你数一下钱！”

    李大娘绣出来的手帕她倒是可以给到最多的一个价格。

    一张帕子九文，晋姝微微摇头，真够便宜的啊。

    接过女掌柜递来的铜板，晋姝快速数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同龄小姑娘一样，“没错，谢谢掌柜的！”

    晋姝一眼就知道这里有没有两百零七文，但正常人是应该数一下的。

    女掌柜对她温和一笑，点点头。

    晋姝又拿了一部分钱出来，“掌柜jiejie，我还想买一些针线和绣帕回去！”

    “哦哦，可以，可以！”女掌柜有些意外，没想到李大娘一把年纪了还要绣手帕。

    她瞧着这位孙女儿穿的不差啊，这一身衣服料子就得几十上百文吧。

    可小姑娘目光清明，身姿挺拔，不像是恃宠而骄的那种人啊，按理说应该会体谅李大娘的不易才对。

    晋姝看着女掌柜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禁蹙眉，她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你还是要多劝说劝说你阿奶，这么大年纪了做绣活儿眼睛可吃不消呢！”

    女掌柜还是多嘴了，一边给她拿绣帕，一边微妙的提醒道。

    “掌柜jiejie误会了，这是我自己用的绣帕，我阿奶不绣了！”晋姝这才明白她在想什么，好笑的跟她解释起来。

    她现在又不需要老李氏养家，所以确实可以歇息了。

    “哎哟，瞧我这嘴，小姑娘别介意啊！”女掌柜微窘，掩嘴一笑，漂亮的凤眸里倒映出风情万千，倒不像是商人，更像是书本里的妖精角色。

    即使眼尾已经有了细纹，但依旧风韵不减。

    “不过jiejie眼拙，倒是没看出来小姑娘你也会绣火，看看继承了李大娘的真传啊！”

    女掌柜笑眯眯的盯着她，神态自若，将手里的帕子给她装起来，又拿了几捆不同颜色的丝线还有花样子给她一同装在一起。

    “我也只是练练手，说不上什么真传不真传的！”

    晋姝摇摇头，神色平静，不听女掌柜的吹捧之话，只是心里明白其中的客套。

    “瞧瞧你这双手，生来就适合做绣娘！”女掌柜突然发现晋姝的手细嫩修长，根本就不像农家小姑娘的粗手，天生就适合端这碗饭的感觉。

    虽然没有见过晋姝的绣技，但是跟着李大娘学的，能差到哪里去。

    她对晋姝越发的温柔起来，直接少收了她一半的帕子钱，“jiejie我今日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亲近不已，你我有缘，看见你就跟我看见亲妹子似的，以后有了好的帕子，一定要往jiejie这里送啊，价钱不是问题！”

    女掌柜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不断和晋姝拉着关系。

    晋姝嘴角上扬，点点头，“这是自然！掌柜jiejie放心！”

    幸好她脑子清醒，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这个女掌柜也太能说了吧，她连想买成衣的心思都没了。

    告别了喋喋不休的女掌柜，晋姝抬头看了一眼香云坊的牌头，无奈的摇摇头，潇洒的骑着大马离开。

    晋姝在镇上走了一圈，又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的喝的玩的。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她就偷偷塞进了空间，她要把空间多存一些东西，以防万一。

    快到家的时候，晋姝径直略过了丰水村，往隔壁桃花村奔去。

    问了一下私塾的方向，村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一遍，晋姝知道这种眼神没有恶意，可还是反感得不行。

    私塾坐落在村子中间，穿过一条小溪，看到用石头砌起来的围墙，就到了。

    朗朗读书声传来，晋姝站在半掩的门口，观察着这座四四方方的院子，两面是学堂，一面是屋舍，还有一面是对着小溪的空地坝子。

    透过打开的窗口，让晋姝惊奇的是，这里竟然有两位夫子。

    她看着各自教导学生的两人，眉头又皱了起来，她该找哪一个呢？

    私塾还是算大的，晋姝把马拴好走进来，默默的站在门后等待着。

    只是她有点好奇，电视剧不是说夫子难求，而且他们丰水村怎么一个夫子都没有，这里有俩？

    好奇归好奇，她还是侧耳听着两位夫子是如何教导学生的。

    如果桃花村的私塾不行的话，她还可以把二丫带到镇上去。

    授课没有停歇，晋姝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其中一位夫子发现了她的存在，又默不作声的转回视线。

    片刻后，课堂传来一阵哀嚎声，中年夫子敲了敲戒尺，厉声开口，“安静！尔等又不听夫子的告诫了！快快动笔！”

    “是！”一群小萝卜头满脸苦涩的坐直身体，乖乖的准备练字。

    中年夫子这才放下手里的书籍，整理了一下衣袍，从上首站了起来。

    中年夫子衣冠整洁，面容清俊，眼神一片通透，犀利之处又带着为人师表的骄傲，谦和的对晋姝询问起来。

    “小姑娘，这是学堂，你来所为何事？”

    他见这个小姑娘在这里站了半晌，也不曾挪动，想来应该是有事找他们的。

    晋姝目光沉稳的看向夫子，恭敬有礼的对他说道。

    “见过夫子，我来为家妹求学！”

    跟读书人说话就是文绉绉的，晋姝还真怕二丫以后也变成这样。

    “哦，令妹吗？可我的学堂从来没有收过女子！”叶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不着痕迹的开口拒绝。

    他的学堂里都是一群不省心的浑小子，这就够让他cao心了，要是再收个女学生，岂不是要把他学堂掀翻了。

    “夫子，没收过女子和不收女子是两回事，我保证家妹乖巧听话，不会给夫子惹麻烦！”

    晋姝微微一笑，暂时还没有拿出自己的绝招。

    夫子愣了一下，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说服他，“那令妹今年几岁？为何要让令妹读书呢？”

    他还是在考虑中，明显拒绝的意味要大些。

    “家妹今年八岁，之前因家境贫苦，不曾有过宝贵的读书机会，如今家里条件好转，我希望家妹熟读书本以后，明事理，知是非，辨善恶，做一个有才情修养的女子！”

    还好她也是文绉绉过好些年的，不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听了晋姝的话，夫子若有所思，好像又觉得可以。

    思虑片刻，夫子刚要开口，晋姝又趁机追诉了一句，“我知夫子是为女学子考虑，处事周到，如果夫子愿意收下家妹，小女子必定感激不尽，以三倍束脩为诚意，还请夫子给天下穷苦人家的女子一个机会！”

    看着夫子洗的发白的衣袍，款式也格外老旧，晋姝先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夫子必然会同意的。

    果然，下一秒，夫子郑重的点点头，“那明日一早就带令妹过来吧！”

    若非眼前女子竭力诉说，被她的诚意所打动，他定然不会同意下来的。

    不过好像也未尝不可，反正女弟子又不用去科考，他只需教其读书识字，辨析书中真理即可。

    不妨一试。

    得到夫子首肯，晋姝明媚一笑，对着夫子感激的说道，“多谢夫子！明日定会按时前来！”

    晋姝兴冲冲的离开了，她要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丫。

    “什么？上私塾？！”

    姚氏一惊一乍的叫出了声儿。

    刚听到晋姝对二丫说完可以去私塾后，在旁边偷听的姚氏震惊的不行，大嗓门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二丫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才刚挂上，就被姚氏给打破。

    “不行！”姚氏直接拒绝，她拿着烧火棍走出来，指着晋姝和二丫的身影，厉声说道。

    一个小丫头上什么私塾？

    家里这么多畜牲，地上那么多活儿，谁来干？

    而且上私塾的钱从哪里来？

    姚氏的头甩成拨浪鼓，想都别想。

    老李氏正在数钱，闻声也停了下来，不满的看着她们姐妹二人，这一次，没有帮晋姝说话。

    真是钱多烧的，一个死丫头去什么私塾，不伦不类的。

    是不是要把她晋家的老脸丢完才觉得高兴？

    二丫眼神黯淡下来，可她想起昨日大姐对她说的话，心神又稳住了，认真的对姚氏开口，“阿娘，我要去！”

    这是阿姐给她的机会，也是她唯一能够不沦为寻常女子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她要像大姐一样厉害，能够成为大姐的帮手，而不是一直让大姐保护她。

    “去去去，去死你去不去！”姚氏呲牙咧嘴的怒骂起来，还敢顶撞她。

    什么时候，这个小丫头片子也变得跟大丫一样，胆敢违背她的话了。

    “小丫头去什么私塾，不准去，家里闲得慌你要去私塾，除非从老娘的头上踏过去！”姚氏继续反对二丫的话。

    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许去。

    “阿娘，我不会耽误家里的活儿的，你放心吧！”二丫这么多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就是家里的另外一头牛，必须不停的干活，稍有不慎，非打即骂。

    偏偏现在，她就是不想这样了。

    晋姝摸着二丫的脑袋，打断了还想说话的姚氏，冷声说道，“你又不是死了，为什么不能干活！家里的活又不多，我说了二丫要去私塾，就必须去私塾！”

    说什么，二丫明日也要去私塾，这件事，她说了算。

    姚氏气了个仰倒，什么叫她又不是死了？

    呸呸呸。

    逆女，还不服管教。

    “大丫，你敢咒我，信不信我打死你！”姚氏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举起手里的烧火棍就要往她身上敲。

    每次说不过就动手，晋姝都不耐烦了。

    一把握住姚氏的胳膊，晋姝冷冷的威胁道，“阿娘，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儿，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管我的决定！”

    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老实人，惹急了，她直接将姚氏处理了都行。

    许是晋姝凶狠的眼神把姚氏吓到了，和那个梦里人一模一样的眼神，冰冷无情。

    手里的烧火棍啪嗒掉在地上，也意味着二丫去学堂的事情敲板了。

    姚氏怔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可能，那个梦是真的？

    老李氏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

    要上私塾也该让三宝去上才对，二丫去做什么。

    老李氏气愤的摇摇头，将手里的铜板装了起来。

    眼不见心不烦，她觉得早晚有一天要被大丫给气死。

    确定了二丫明日要去私塾后，晋姝开始准备拜师的东西，糕点什么的，上午她买了不少，拎些过去就行，主要是银子到位。

    吃过晚饭，二丫兴奋的在屋子里蹦蹦跳跳，晋姝洗了碗进来，被她一下子搂住。

    “大姐，谢谢你！”二丫笑嘻嘻的看着晋姝，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这么灿烂过，比第一次穿上新衣服还要高兴。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去私塾读书识字，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晋姝好笑的摸了摸她，小姑娘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用和大姐客气，你认真听夫子讲课就是了！”

    晋姝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以后二丫读书了，肯定需要写字的地方，想着这座半旧不新的院子，一个长远的计划在心里成型。

    二丫点点头，她一定会好好听夫子授课的。

    不会辜负大姐的好意。

    “还有，要是私塾有同窗欺负你，你别怕他，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找个机会，趁机报仇，实在不行，让大姐帮你打他一顿都行！”晋姝趁机给二丫讲了一些小知识。

    她希望二丫能一直开朗下去，好好读书识字，好歹做个文化人嘛。

    但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二丫，她一定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可是大姐，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啊？”二丫坐在炕上，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就像村里人说我是灾星那样吗？”

    说到这个，二丫又难过了一下，但仅仅只有一下。

    因为村里已经没有人敢这样叫她了。阿阜的末世重生：农家女她又吸太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