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和我一样痛苦
? 和云城的合作比预想的顺利,宫忆秋在设计专业问题是总是严谨认真的。 在公司忙了差不多一个月,宫忆秋站在窗边看雪,在想徐玉敏。 『上大学那会儿,徐老师是她们专业的第一名,有才华有名气,但宫忆秋的名声更大,她人长的美,成绩不差,还有过很多的女朋友,当然这只是传闻。 一次联谊活动,宫忆秋认识了徐玉敏,徐老师和宫忆秋都是当时的主持人之一,两女两男的主持阵容。 徐老师待人礼貌又疏离,宫忆秋对她好奇,在活动结束后,就展开了她热烈的追求,就很想打破徐玉敏的状态。 看她沉沦,看她动情。 如此恶劣。』 宫忆秋回忆结束,忍不住对着玻璃笑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她就觉得徐玉敏这个人捂不化,这么久她都没觉得徐玉敏爱过她,那怕一点点。 她是很恶劣,很坏,可是宫忆秋看来,不喜欢不爱,还要装模作样的人更恶劣。 宫忆秋在大学乃至结婚时,她都是喜欢徐玉敏的,很喜欢那种。 以至于后来恨不起来,爱不甘心。 但宫忆秋也口是心非惯了,现如今也越发骄傲,有许多话她不会主动和徐玉敏说的。 为了庆祝合作顺利达成,双方都很满意,两家公司举办了聚会,宫忆秋和景染带着秘书去参加,期间和有合作意向的交换名片,偶尔喝两杯酒。 景染像花蝴蝶,走遍了整个场地,然后悠哉悠哉的回到宫忆秋身边,说:“哎呀,现在真比以前好太多了,刚开始那会儿为了拉投资,恨不得把对方喝死。” 宫忆秋回想起来,也忍不住挑眉,那时候太狼狈了,忙的脚不沾地,早出晚归,她也没时间去看刚出生的孩子,只能花钱请保姆,尽管那时候她没钱。 只是她好面子,什么都不让家里人知道。 正聊着天,宫忆秋余光暼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进来就和宫忆秋对上视线,下意识的,宫忆秋捏紧了酒杯,男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便脸色沉沉,修长的手指骨节都泛白 。 景染半天没听到她声音,扭头看过去,她也愣了下,看着宫忆秋的脸色,景染皱眉低骂:“真是冤家路窄,狗男人,你……” 宫忆秋忽然放下酒杯,转身走出去。 景染来不及说一声,只能跟着她走。 一遍走一遍压低声音说:“没事吧……要不要想办法弄他啊?” 宫忆秋没说话,精致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加快脚步,上了车就扔一句:“去酒吧。” 景染轻叹:“何苦折磨自己?” “不是……是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宫忆秋皱了皱眉,深邃的眼眸 压抑着什么似的。 “……多久没去看医生了?” “一年多了……” 宫忆秋之前好好的,没有任何预兆,可这种熟悉的感觉一出现,她就知道这代表什么。 酒吧。 宫忆秋常来这里,曾经有一段时间在这里留下“头牌”的称号。 景染眉头紧锁着,不知道怎么办,一只手刚要给宫忆秋的医生打电话,就被宫忆秋按住了手腕。 “没事没事,大晚上的别麻烦她,找了也没有用。”宫忆秋把酒当水喝一样,一口接一口,表情渐渐轻松下来。 景染见此便也稍微放松些,嘴角带点笑意,凑过去问宫忆秋:“怎么了,想老婆了?” 宫忆秋感觉紧绷扭曲的神经被酒精缓解点,闻言只是笑笑:“我想她?我和她都已经相看两厌了!” 景染不说话了,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这次之后,宫忆秋去看了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病情又开始严重,以至于在公司员工大气都不敢喘,她们还好,并不直接和宫忆秋接触,总监上去交数据,被宫忆秋冷着脸从头到脚的挑毛病。 以前也不是没有,但这次就格外让人觉得压抑。 景总也跟着愁眉不展,这日子……真是难过。 不过景染并不是受宫忆秋压迫的,她是真的担心,药也按时吃了,可目前看来也并没好转。 之前聚会上见的那个男人,在宫忆秋她们创业初期的时候耍了不少手段欺压她们,拉投资时还看上了宫忆秋的美貌…… 总之恶心极了,因为宫忆秋这几天难受,总给自己关在办公室,隔着一道门,景染感受的到她的压制,以及时不时从里面穿出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旁观者尚且如此难受,当事人又该怎么样呢? 事业上没有任何交集,不代表就不能弄死他!宫忆秋一直没动作,景染也理解几分,在宫忆秋看来,她不愿承认,也不屑承认这里面有那个男人的原因。 已经一周了…… 宫忆秋就连吃饭都是叫人送来的。 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她敲不开门,宫忆秋她母亲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惊扰她。 宫忆秋认识的人里,只剩下徐玉敏还没有试过。 几番犹豫,景染还是拨通了徐玉敏的电话。 “哪位?” “徐老师是我,景染。” “你有什么事吗?” 景染攥着手保持冷静:“是这样徐老师,宫忆秋她出了点状况,你能来公司一趟吗?” 徐玉敏没有立刻回复,她以为是宫忆秋让景染来骗她的,沉默两秒才开口:“我还在上课,如果没有别的事……” 不等徐玉敏说完,景染情急之下打断道:“又是为了学生?扔下学生一会儿她们不会出事,但是宫忆秋会啊!” 有些话景染反反复复放在肚子里,总觉得不吐不快,可话到嘴边,又不愿是自己说出来的,我想徐玉敏问一下,或者宫忆秋主动说。 虽然,这两个人从来都不会安静的交流,过去的事就躺在那里,宫忆秋睡过的女人,就像徐玉敏的责任,从来都是实打实发生的,无法改变的事实。 景染说完,颇为无力,揉着眉心说一句:“算了……你爱来不来吧,你想断的干干净净,起码也要明明白白的吧?” 不知道徐玉敏会不会来,景染又被别的消息牵扯着,没等多久就出去了。 徐玉敏还是来了,被景染一个电话,被一句断的干干净净,叫来了。 其实她一直觉得,断的干干净净不是这样的,是她不再想起这个人,不再对她有任何情绪,事实确实打脸,她的确抱有期待。 隔着一道门,里面安安静静的。 徐玉敏敲了两声,这时候员工都下班了,里面的人没有动静。 “宫忆秋。” 徐玉敏叫她的名字,她的声音被宫忆秋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空气中的信息素都在充分说明这个人的情绪多不稳定。 里面传来脚步声,隔着门,宫忆秋声音低沉沙哑:“谁叫你来的?” “景染吗?” 徐玉敏答非所问:“我们不能面对面讲话吗?” “没事就走吧。” 宫忆秋说完,就离开了门口。 徐玉敏不在意的继续追问:“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瞒着? 宫忆秋冷笑连连。 “咚”的一声从里面传出来,徐玉敏心口一紧,??? 宫忆秋拍的一声推开门,门开的太快,徐玉敏的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 可是她只是看着眼前红着眼睛的宫忆秋愣了一下。 她见过宫忆秋醉酒的狼狈,被绑架的狼狈,却没见过她现在这样。 信息素混乱到不受控制,眼眶通红,眼底青黑,不知道失眠了几个夜晚,压低着眉心,眼神中像压抑着野兽,而她马上就要压制不住了。 徐玉敏想的没错,下一秒她就被宫忆秋硬生生扯着胳膊拉进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再次被反锁。 “我从没有刻意瞒过你什么,是你、是你根本不在乎。” 宫忆秋握着她的肩膀不送抗拒的将她抵在墙壁,修长的指尖随着她压低发狠的声音,去解徐玉敏的衣扣。 徐玉敏直觉宫忆秋可能生病了,但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清楚的…… “等等、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会这样的吗?”徐玉敏把宫忆秋的手腕握在掌心,入手一片冰凉,她这才发现宫忆秋的额角都是细密的汗珠,像是冷汗。 宫忆秋动作慢下来,混乱的信息素压迫性太强,徐玉敏甚至感觉喘不过气。 “我带你去医院好吗?”徐玉敏冷静道。 宫忆秋忽然笑出声。 “呵……呵呵” 一声一声的气音,逐渐变得狂放。 “哈哈哈哈……” 她松开徐玉敏,后退着坐在地上,背靠沙发,修长的腿缩起来,笑声渐渐成了嘲讽似的冷笑。 眼角都笑出泪花。 “你真虚伪啊。” “怎么会有你这么虚伪的人……” 宫忆秋声音哽咽了。 徐玉敏心口发酸,被宫忆秋莫名其妙的指责,她不生气也不难过,只因为宫忆秋那一声哽咽,没人比她更知道,宫忆秋多骄傲,那怕当初热情似火的追求她时,也是骄傲的。 宫忆秋用膝盖抵着自己额头,乌黑的长发散落,抱着膝盖的手垂下来,皮肤苍白,青色的血管鼓起来,像是有血液即将冲破脆弱的肌肤。 笔直的肩膀放松垂下来,衣衫单薄贴在身上,肩头骨感。 如果今天她再次被宫忆秋绑住手腕,泄欲一样欺辱,那一定是活该,徐玉敏一边朝宫忆秋走,一边在心里想着,她大概放弃唯一出去的机会。 是主动放弃的。 温热的掌心贴在宫忆秋的肩膀,徐玉敏蹲下身,就听宫忆秋急促抵触的声音:“别碰我!” 徐玉敏顿住,蹙眉认真的看着宫忆秋,却无从下手,眼眸湿润。 “你告诉我好不好?”徐玉敏轻声开口。 而宫忆秋把这句话,当成了这几年来唯一的发泄口,眼泪无声无息的流,她埋头质问:“你为什么不去陪你的学生?” “我是你什么人啊?” 声声哽咽。 “还要假惺惺的说什么你爱过我吗?” “徐玉敏……你真虚伪。” “离婚难道不是因为无法忍受了吗?我出轨、家暴,你怎么不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人渣……装什么啊,好像多在乎我似的。” 她的确是人渣。 徐玉敏一直没说话,安安静静被她指责。 “我的学生可以交给其他老师,我还是想看看你。”徐玉敏的声音也有一点哑。 你心软了吗?徐玉敏扪心自问,不是心软,她只是一直都不太会拒绝宫忆秋,她其实还是喜欢。 宫忆秋被学生这两个字刺激到,忽然扯着徐玉敏的领口,拉近了距离,徐玉敏的鼻尖差点就撞上宫忆秋的。 猩红的眼眸直直看过来,让人心惊。 “是嘛?原来也不是走不开啊。”宫忆秋那双桃花眼已经红肿,此刻因为情绪激动,睁的大大的,眼角的眼泪想失去控制,一直顺着脸颊流。 徐玉敏看着她,感觉她湿热的呼吸,甚至想伸手接住她的眼泪,想……亲吻她的眼角。 “那为什么、那年我叫你来接我一下,你死活不来,说什么学生晕倒了你走不开?” 徐玉敏想起来她说的什么事了,那件事她也记忆深刻。 “为什么?” “你说话!” 宫忆秋哽咽的低吼传进徐玉敏的耳朵,她脸色发白,回过神。 “我没去接你,你……你就和别人一起回家……”徐玉敏说不下去了。 现在宫忆秋还问她为什么。 好啊,为什么呢? 徐玉敏吸了口气,垂下眼睫,声线不稳:“学生在我的课堂晕倒,我要送他去医院。” 宫忆秋闭眼自顾自笑起来:“哦,你看到我出轨了。” “哈哈哈……那你看到我身下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一直不知道,真是遗憾死了……” 她的眼泪打湿鬓角,在精致的脸上乱的一塌糊涂。 徐玉敏不敢想,此时此刻她只是疑惑,宫忆秋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不应该不知道的。 “你走吧……去和你的职责,你的学生,你的所有比我重要一百倍的东西!” “别在我这假惺惺的……我这样的人,你巴不得我早点去死才对。” 宫忆秋讥讽笑着,暼她一眼就扭过头去。 徐玉敏紧抿着唇,她真的不知道,宫忆秋对那件事有这么大的怨念。 用力蹭眼泪的手被轻而坚定的握住,宫忆秋凶狠的正要骂她,徐玉敏便替她温柔的擦掉眼泪。 不厌其烦的擦,却一直擦不干净。 “虚伪……” 最后她还是拍开徐玉敏的手,徐玉敏的掌心都是湿的。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连出轨对象都不记得?” 宫忆秋仰头看天花板,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其实只是故作姿态。 “拉投资喝了酒,我被……一个男人下药,其实我一直知道,他没安好心,但没办法,还是被钻了空子,那药可真猛呢……我、我……” 宫忆秋顿了一秒,像是在仔细回忆,徐玉敏却不敢听了。 “他搂着我的腰……一直解我衣服……” 徐玉敏声音颤抖:“别说了……” 宫忆秋不为所动,像是要把那些缝合过的伤口重新拆开,一定要鲜血淋漓才好看。 “我只能咬他脖颈上的腺体,咬的血rou模糊,才能有机会跑出去,然后给你打电话……” “你告诉我,你要带学生去医院,你没空……” “我就满脑子都是想着回去,怎么回去的,和谁回去的,我不记得……” 宫忆秋无法接受,自己出轨了,而且是一个完全没印象的人,她和一个完全知道什么样的人睡了。 那之后她醒过来,记忆缺失一块,身体里的信息素横冲直撞,让她整个人虚弱又狂躁,像是有瘾,她想和徐玉敏zuoai,但不接吻,徐玉敏无法给她的,她就去找别人,就这样她认识了之前的助理。 后来心理上更是被确诊患病。 她不知道徐玉敏回家时亲眼看到了什么。 徐玉敏脸色很白,那时候大概是刚生完孩子半年,这半年宫忆秋早出晚归,身上带着不同的信息素味,她没问,但心里觉得宫忆秋出轨了,觉得以宫忆秋的性格,爱上一个人很快,也很简单。 所以她抵触宫忆秋,所以她刻意忽视,她明明都知道,宫忆秋创业时的水深火热。 深深的自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瞬间淹没了徐玉敏。 她甚至忘了,她也无能为力,甚至忘了怀孕期间,宫忆秋因为忙碌的不周到,而孕期情绪不稳定,以至于生了孩子后,她身体一直不太好。 虽然宫忆秋没说,但徐玉敏也能联想到,那是一根刺,让宫忆秋有了阴影,她那么骄傲,怎么肯说,于是就成了扭曲的发泄,于是患上了心理疾病。 宫忆秋仔细看着徐玉敏的神情,那么痛苦,那么挣扎。 她在心里分辨,徐玉敏是后悔,还是愧疚? 或许也没有区别吧。 宫忆秋垂眼看着她,轻轻的笑着:“知道我为什么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了吗?” 徐玉敏泪眼模糊,茫然的察觉到宫忆秋贴近她的耳朵。 用又低又轻的气音说:“因为你一定会自责,会后悔,你就愧疚着,和我一样痛苦着。” 自责、后悔、愧疚…… 徐玉敏身子细细颤抖,眼泪掉下来。 宫忆秋明明也遍体鳞伤,偏偏又高高在上的拿捏徐玉敏的感情,恶劣的看着她心甘情愿被自己的情绪淹没。 来之前,徐玉敏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