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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杺莯

    

蒙杺莯



    已經離開長野郡三天了,雖然牙羽說騎孟鳥只需要三天,可寮紋年紀太大,經不起孟鳥的折騰,於是雇了一輛鹿車——拉車的是兩頭五色鹿。

    瓜皮坐在車前驅趕著,蒙杺莯則和寮紋坐在車箱裡,經過短短三天孜孜不倦的學習,蒙杺莯已經能識很多字,可以成為一名合格的侍讀了。這三天蒙杺莯對幽州有了一些常識性的了解。

    在幽州,雖然沒有日月星辰,但依然有白天夜晚;幽州的一天有十二時區,用來確定時區的是一種叫校葉的葉片,校葉生長在校讓樹上,白天,其葉白底黑紋,每隔一時則多一條黑紋,黑紋覆蓋全葉之時即到夜晚;夜晚時,校葉則是黑底白紋,白紋帶

    有淡青色的熒光,白紋覆蓋全葉即是天明,如此循環往復,比手錶還精準。

    幽州常年氣溫逸人,沒有季節之說,以食糧的生長作為年載,人們的主食是一種叫柤稼的植物,將其種子灑在田間,會長成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小樹,柤稼遇火成粉、遇水成糠,成粉的可以做成像饅頭麵包,遇成糠的則像是麥片,是人們的主食,其每五十日成熟,柤稼七次成熟則為一載。

    諸如此類的常識,蒙杺莯已了然於胸,不會像剛來時啥都不懂了。

    離皇都還有一天的路程,當晚寮紋帶著瓜皮和蒙杺莯在一個叫驛番的小鎮落腳,住在一家旅店裡。

    趁著寮紋和瓜皮吃晚飯的時間,蒙杺莯準備洗個澡——幽州的天氣怡人,氣溫20度左右,但她還是受不了三天不沐浴。在詢問了老闆浴堂的位置後,她快速地拿上衣服去了澡堂。

    原以為澡堂和寮紋家的一樣,是桶浴,沒想到居然有淋浴這麼高級的東西,而且更讓蒙杺莯驚詫不已的是“淋浴頭”竟是十來只好像壁虎一樣的生物。

    這種生物利用腹部、腳部的吸盤趴在牆上,身體白而透明,它們可以通過吸盤將地下的水聚集,然後又從口中噴出,如此無限循環,成了生物版的永動淋浴頭,而且水溫還是永遠的37度。

    不過蒙杺莯在嘆服的同時也打消了洗澡的念頭——她可受不了用這種生物的口水洗澡。

    沒能洗成澡的蒙杺莯悻悻地回到廳堂,胡亂地吃了點完全吃不出任何味道的好像饃一樣的東西,幽州的食物極不合她那個連貓罐頭都能當飯吃的胃口。

    蒙杺莯正將饃撇成小塊往嘴裡塞時,一聲巨響從廳堂的另一處傳來,駭了眾人一跳,放眼望去,原來是一名穿著華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將桌上的餐盤狠狠地砸在服侍他的畜獸頭上,頓時鮮血直流,他還不解氣地抽出腰間的腹帶狠狠抽打著他,嘴裡叫罵著:

    “你這沒用的畜牲!告訴過你團子裡不要放椒花!!你看你給我端來的是什麼垃圾!!”

    “這位官人,他是剛買來的畜獸,不知規矩。”店老闆急忙走過來,為畜獸求情。

    那隻畜獸有近兩米高,足足比抽打他的商人高一個頭,此時他倦縮成一團,用手緊緊地抱著流血不止的頭,任憑商人歐打辱罵。

    這商人完全沒有息怒的打算,他從寬大的袖袍裡拿出兩片綠葉丟擲給店老闆,“這只畜獸我買了!”然後下手更加用力不留半分力道!

    蒙杺莯看不下去了,正準備過去打抱不平,卻被寮紋拉住了,他沖她搖頭,蒙杺莯不明白了,氣鼓鼓地說:“寮紋大人,你是繕相,可以阻止他的!再讓他這麼打下去會出人命啊!!”

    “畜獸的生死都由主人來定,誰都管不了。”寮紋雖很同情那頭畜獸,但於法不合。

    “每個人都有平等生存的權力,憑什麼他們就高人一等?!”蒙杺莯完全不能理解,怒道,“難道你們這兒就沒人管這事了嗎?!!”

    “一—直—就—是—這—樣—”瓜皮慢吞吞地道,“畜—獸—不—能—選—主—人—,不—過—我—們—運—氣—很—好—,有—寮—紋—大—人—做—我—們—的—主—人—。”

    “吱吱!”坐在瓜皮肩上的翔鼠也聽懂似地,點頭同意。

    “可是……”蒙杺莯還想說什麼,卻聽“啊——”的一聲慘叫,原來商人剛開始打罵畜獸是因為生氣,到後來卻越打他心裡越舒坦,看到血越多,他就越興奮,索性用腰間的刀刃刺向畜獸手臂、肩部和頸項,頓時鮮血飚濺,竟將這只畜獸殺死了!   !

    圍觀者有二十來人,其中不乏畜獸,可沒有一人出手相助,甚至沒有一人出言替那隻畜獸說話。

    “把這裡收拾乾淨。”商人又從袖袍裡拿了一片青葉丟給店老闆,當作是清洗費,然後揚長離開。

    蒙杺莯怔怔地走到畜獸冷冰的屍體前,她不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有人可以如此輕易地剝奪他人的生命?而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正常的?   !這時,店老闆讓另一個畜獸過來收屍和擦拭滿地的鮮血,她拉住他:

    “大家都是畜獸,為什麼你們不幫忙?”還有這隻死掉的畜獸也是,他明明比商人高大、強壯,卻只能任由鼎鑊之災降臨,絲毫沒有反抗的勇氣!

    “怎麼幫?畜獸傷害主人是要被判獸鬥的。”畜獸面露懼色。

    “那也比這樣死了強!!”蒙杺莯大聲道。看到這只畜獸的下場,再想起牙羽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她更加氣憤和不甘。

    “沒事的,現在皇帝無道,畜獸們才會如此艱難,等到德賢皇太子承繼皇位,大家就會有好日子過了。”畜獸說道,他似乎也看到了希望,眼裡砰發出光芒。

    “那為什麼他現在不幫你們?”蒙杺莯不明白他為什麼把希望寄託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平等和公義不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嗎?

    “現在皇太子自身難保,沒辦法顧及全幽州的人。”這時寮紋走過來,道:“不過我也相信待皇太子繼位,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聽到寮紋也這麼說,蒙杺莯心裡雖然極不認可,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皇太子有什麼定律或法典之類的東西真的可以阻止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再次發生。不過這畢竟不是她的世界,再跟他們爭執下去沒有意義,只得皺眉不語。

    幽州處理屍體的方式很奇怪,不用土也不用火,而是將屍體放在一塊木板上,將木板放在水中,水會載著木板順流而下,抵達未知海,然後被旋渦吞噬——幽州是一個位於未知海中央的大島,海中有無數旋渦,幽州的人相信,這些旋渦可以通往幽州的內部,一個名叫地殿的聖地,在那里人們將獲得新的生命。

    送走慘死的畜獸後,蒙杺莯沒有回旅店,她站在水邊,看著涓涓緩流的水面,想到這個世界還有無數的畜獸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心情無端地沉重起來。突然,一聲鳥鳴打斷了她的思緒,這聲鳴叫極像她飼養了多日的鳳凰君,雖然她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但她還是本能地抬起頭。

    只見一縷藍色的光帶著彩色的尾影直直地向蒙杺莯飛來,定睛一看,正是鳳凰君!   !

    “啊——!鳳凰君!!”蒙杺莯百感交集,又驚又喜,她怎麼也想不到鳳凰君也隨她到了這個奇異的世界,喜的是終於有認識的人(鳥?)了!

    “吱吱!!”鳳凰君看到蒙杺莯格外激動,他淚奔著飛撲向她,似乎在說:“我找得你好苦!”

    “鳳凰君,你怎麼也來這了?”蒙杺莯的問題更多了,竟然忘了它不會說話,欣喜地問道:“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吱吱,吱,吱吱吱!”鳳凰君想解釋,可是從它口裡只能發出鳥叫聲。它有些懊惱,因為功力不夠,他不能在木曜聖殿以外的地方變成人形,只能以獸形示人,不過它並不氣餒,用翅膀比劃著。

    “你說你能幫我回家嗎?!”蒙杺莯半猜半期盼地確認著。

    “吱吱”鳳凰君點頭。

    “太好了!你果然可以依靠!!”蒙杺莯高興得叫了起來。

    鳳凰君得意地拍拍胸脯,表示:一切都交給我吧。它飛到五米遠的地方,用翅膀指著一個方向,不停地叫著。

    “你讓我跟你走?”蒙杺莯問。

    鳳凰君點頭。

    蒙杺莯望向他指的方向,如果她的方向感不差的話,正是皇都的方向,頓時明白了八、九分:“你是讓我去皇都找木曜星君嗎?”

    鳳凰君再次點頭。

    “我知道,牙羽也說過同樣的話,現在我正往皇都去呢。”蒙杺莯更加確定了自己找到木曜星君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心情更是大好,“鳳凰君,我現在和寮紋大人結伴同路,你也跟我們一起吧,我還可以照顧你。”

    鳳凰君無比堅定地點頭。

    蒙杺莯心中的陰鬱頓時一掃而空,她領著鳳凰君回了旅店,準備明天起程前往旅行的終點——皇都。

    根據寮紋一本捲軸中的記載,皇都總共有30餘萬人,另外還有100萬畜獸,即便是現代,也是一個大都市。

    雖然通過地圖上了解到皇都建在浩鳴海和溱江的匯集之處,有水上城市的風範,但親眼看到時,連去過威尼斯、江南水鄉等地旅遊的蒙杺莯依然驚嘆於皇都的巧奪天工——和威尼斯那樣攤大餅式的城市建設不同,整座皇都就像一座巨大的山,皇帝居住的龘堡位於城市之顛,下方依托它的則是層層疊疊的泛城,硬要說的話,其架構倒有些像巴比倫的空中花園,當然其規模比空中花園大十數倍之巨。

    更不可思議的是,浩鳴海和溱江像是藍色和紫色的兩條玉帶由上至下地從皇都穿流而過,完全打破了“水往低處流”的物理定律,在這裡,水不僅可以往高處走,還能畫“8”字!

    寮紋讓瓜皮和蒙杺莯先去第五層的旅店落腳,他自己則前往第三層的宗府報導。將行李放在旅店後,蒙杺莯已經迫不及待地和鳳凰君一起前往龘堡——木曜星君居住的木曜聖殿就位於龘堡最高處。

    有了鳳凰君的領路,蒙杺莯省下了很多問路的時間,她穿梭在各個大街小巷,很快就到了泛城和龘堡的交接處,但一條三米寬的護城河和五米高的城牆將她隔絕在外。

    龘堡是皇家重地,是皇帝生活和工作的地方,除了兩位親王和三位首相可以自由進出外,就連皇太子和九公也需要皇帝召見方能入內。在有人進出時,堡門底部會伸出木橋以連接龘堡和泛城,除非飛禽,否則連蟑螂都進不去。

    蒙杺莯奔至護城河前,只能望著堡門興嘆,而鳳凰君因為太興奮,已經忘乎所以地自行越過高高的城牆,往木曜聖殿飛去,完全沒有註意到蒙杺莯被留在了離龘堡僅有三米之遙的泛城。

    “鳳凰君!”蒙杺莯想叫住鳳凰君,誰知它已經飛得很遠,聽不到她的聲音了,“哎,那個笨蛋,以為我跟他一樣可以飛嗎?”蒙杺莯鬱悶不已,但只能返回旅店。

    正因為此,蒙杺莯才有機會在皇都遊歷,當她在泛城瞎逛時,宗府內

    七郡的繕相少典補已經全部到齊了,再加上宗輔及其旗下的三公,十一人坐在宗府的議事房討論皇太子大婚一事。

    “諸位,皇太子成年已有一載,已到婚配年齡,為不辜於先皇重托,吾等務必要為殿下覓得最適合的太子妃。”首先說話的是宗輔,他有著淡綠色的頭髮,淺棕色的瞳孔,“此名女子必須出身名門,知書達理、賢良敦厚、德慧雙馨。年齡嘛,比殿下略小一些最好。相貌雖不必傾國傾城,但要有母儀天下之風範。”

    “不錯,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皇太子殿下。”少典大人點頭稱是。

    “最好還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才是。”少宗大人補充著。

    “照幾位大人這麼說,是否已經有適合的人選?”寮紋何等聰明、老練,已經聽出幾位大人實際是在唱雙簧,把繕相召來,只是為了假借大家商議的名義,堵住泱泱眾口。

    “端王殿下的長公主冰月正是合適的人選。”端王郡的繕相首先開口,“公主殿下年芳十七,與皇太子是半親,如今可以親上加親。”

    “話是不錯,但端王不問政事,終日在外遊樂,恐無法助殿下成就大業。”宗輔否決了這個提議。

    “據說宰府次相少傅大人有一個么妹,聰明可人,性情高傲,非人中之龍不嫁,還待字閨中。”葒遙郡的繕相道。

    “我倒聽說這個女子是少傅父親的侍姬所生,身份卑下,配不上皇太子殿下。”少典搖頭道。

    “你們知道少輔大人最寵愛的小女兒嗎?   ”少宗開始進入正題了。

    “少輔大人?   ”寮紋聽出了端倪,“若說能給予殿下最大的幫助的人,自然是少輔大人無疑,只是他們的聯姻必定會引起皇帝陛下的警覺。   ”

    幽州的軍隊均歸少府統領,但少府的最高領導人少輔沒有皇族血統,也就是沒有皇位繼承權,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即便皇帝再昏暴無道,他也沒有起兵反叛的理由和價值。

    皇太子雖是正統的皇位繼承人,天下對他也是人心所向,期盼他能儘早隆登大寶,可惜他並沒有與掌握著兩千名禦禁衛的武皇爭權的實力——畢竟武皇還是皇位所有人,皇太子想繼位,只有武皇駕崩和武力奪取兩條路。只是現在武皇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估計沒十載八載死不了,他要再不死,天下人心就會死,為了幽州百姓,皇太子奪回本應屬於自己的皇位已是迫在眉睫。

    武皇早就知道皇太子的存在對他是一個非常大的威脅,他想方設法地欲立自己的長子珞王為皇太子,若不是三府和九公極力反對,同時皇太子韜晦隱忍,武皇找不到更換太子的合理理由,只得恨恨作罷。

    若皇太子公然與少輔聯姻,武皇定會以“皇太子勾結外官意圖不軌”為由廢掉皇太子,所以這次的聯姻難就難在必須讓武皇無法借題發揮。

    “前幾日異星乍現,何不以此為由讓皇太子殿下祈婚?”寮紋提議道。

    “祈婚?”宗輔側目。

    “近日我翻查典籍發現幽州歷來有祈婚的傳統——在異星乍現時,皇家會派由一名適婚皇子進行祈婚儀式,藉由將皇子未來的婚姻交給天命,以換取未來百載的太平安康。”

    “這是什麼意思?”少宗大人不明,問道。

    “據說異星乍現是不祥之兆,唯有皇子祈婚方能化解——皇子在金浴閣進行一系列淨身儀式後,向天神祈求他的婚姻可以給幽州帶去深仁厚澤,如果皇子足夠虔誠,天神會回應他的祈求,在皇子離開金浴閣時,天神會引導能給皇子帶來最大益處的女子與他相見,也就是說皇子成婚的對象就是他在金浴閣沐浴後見到的第一位女子。”寮紋詳細地解釋道。

    “這哪成!萬一皇太子殿下看到的第一人是一個年老色衰的婢姬怎麼辦?”

    “那也一定要成婚不可。”

    “那以前的祈婚儀式結果如何?”宗輔問。

    “上一次祈婚儀式是近半百載前的潮皇陛下時期,舉行儀式的是潮皇的三皇子彬王殿下。他見到的第一名女子是一名匠人的女兒。”

    聽到“匠人的女兒”後,在座的大人們無不唏噓,匠人只是凡民,連貴族都稱不上,其女怎能配上皇子?

    “但這個女孩匠心獨運,巧思如雲,我們至今還受著她的恩澤。”寮紋說著抬手指向屋外涓涓而流的清水,道:“在此之前,皇都中上層取水用水極不便利,而下層時時氾濫,苦不堪言,是她設計了水渠,將浩鳴海和溱江分為內水和外水,如今家家都能飲用清涼乾淨的內水,戶戶都能使用滔滔不絕的外水。皇都也才有了今日的繁華。而這名女子和三皇子的孫女,就是德賢皇太子殿下的母親。”

    “照寮紋大人這麼說,祈婚的皇子娶的一定是對他最有幫助的女子咯?”少使大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在只能口口相傳的地方,半百載之前的事對他們來說已猶如神話。

    “老朽不能假設彬王殿下如果沒有娶她會怎樣,不過從現在的結果來看,的確是有益於幽州的。”

    “可是龘堡守衛森嚴,連你我都不能擅入,一個凡民的女孩怎麼會進到堡內深處的金浴閣?”少宗想不通透了。

    “典籍上並未詳述,恐怕這就是天意。”

    聽了寮紋的話,大家都望向宗輔,宗輔細細思量,覺得祈婚有典籍可尋,從法理上說得過去。對皇太子最有幫助的當然是少輔的女兒無疑,屆時讓她候在金浴閣外並

    且支開所有婢姬,再讓內侍把守金浴閣的各個入口,這樣必能做到滴水不漏——祈婚儀式是由宗府承辦,帶少輔的女兒進入龘堡自然是易如反掌,皇太子因天神的指引而與少輔聯姻,這樣皇帝也無話可說,可謂是兩全其美!

    “此法極好,事不宜遲,少宗,殿下的祈婚儀式由你負責,還請寮紋先生協助。”寮紋在宗府中年紀最長,連宗輔也得尊稱一聲“先生”。

    “正好明日就是吉日,舉行祈婚儀式正好。”少典道。

    “少使,你準備接少輔大人的千金與殿下在金浴閣外相見。   ”少輔早就已經同意了這樁婚事,現在已是萬事具備。

    “是。”

    與此同時,木曜聖殿

    鳳凰君飛入聖殿中,在落地的一剎那幻化為人形,他沒看身後就興奮地叫喊起來:

    “赤鷩,我把她帶來了,你快給她烙下契印。”

    “連烙下契印這麼小的事也要勞煩赤鷩,你太沒用了!!”此時赤鷩身邊有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她面容嬌美,右眼下有一顆芝麻大小的黑痣,讓她有著與實際年齡不符的冷艷,她有一頭藍色的捲曲披肩長發,有一縷彩發被她單獨束成一小縷束在腦後,她剛將赤鷩給她的暗球中的黑煙吸完,正意欲未盡地舔著粉唇。

    “要你管青鷩!”鳳凰君憤憤地瞪著她,“我比你小那麼多,光是打開結界就已經消耗了我大半的神力,下次換你去異界試試!”

    “呵呵,所以我才說你根本不夠格嘛,若不是期限將至赤鷩才不會讓你幫忙!”青鷩冷笑著。

    “你帶的人呢?”赤鷩注意到鳳凰君身後並無他人。

    “呃?”鳳凰君轉身,沒有看到蒙杺莯,這才想起她無法進入龘堡,心中一涼:“糟了!”

    “連契主都能丟。赤鷩,別給他吃東西,浪費食物。”青鷩鄙夷地瞥了鳳凰君一眼。她在原地轉了轉,彩光從她身上擴散開來,她的手慢慢變成了翼翅,身體的衣裳化為羽毛,彩光過後,她變成了一隻老鷹大小的藍色鳥兒,身型比只有麻雀大小的鳳凰君大了數倍,不過和他一樣,她的頭上有一攝彩虹般的羽毛,她撲打著翅膀,在鳳凰君頭上轉著圈,然後趁他不備抓下他一縷頭髮,氣得鳳凰君大叫:

    “青鷩,你最討厭了!”他一邊舉起拳頭抗議著,一邊追趕青鷩,青鷩卻已經展翅飛出了聖殿。

    “明晚將你的契主帶來。”赤鷩道。

    “哦——。”雖然不甘,但鳳凰君也知道這是自己失職,只得乖乖地應著。

    次日,寮紋早早地出門忙於今晚皇太子的祈婚儀式,蒙杺莯則想方設法地將瓜皮拖上街:

    “瓜皮,我看到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帶你去!”她思前想後,要進入龘堡卻不通過木橋的方法就只能翻牆而上,城牆高約五米,瓜皮就有三米高,再加上他手臂的長度,應該剛好可以讓她翻過去。

    “在—哪—?”瓜皮慢吞吞地應著。

    “跟我走就是。”

    “吱吱”鳳凰君在天空為他們指路。

    快到龘堡時,蒙杺莯遠遠地看到木橋正連接著泛城,她急忙奔過去,卻被守在泛城橋之邊的御禁衛攔住了——原來是皇太子殿下進入堡中舉行祈婚儀式,根本不是她這種閒雜人等可以進入的。雖然不甘心,但蒙杺莯知道不能硬碰硬,只能在外面等著。

    傍晚時分,木橋再次連接,這次是宗府的幾位繕相進入堡內進行祈婚儀式,他們都穿著紅色黑邊的長袍,帶著帽子,從頭遮到腳,教人看不清相貌。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隱隱可以聽到堡內傳來的樂鼓聲,四周也看不到禦禁衛的身影了,鳳凰君找了一處最容易進入的地方,在上面鳴叫著,蒙杺莯會意,讓瓜皮越過兩米深的護城河,站在堡與河邊緣僅一尺來寬的石道上,將她托舉起來。

    正如蒙杺莯預計的一樣,在瓜皮的幫助下,她正好可以攀上城牆,雖然非常吃力,但她想回到原來世界的決心讓她的臂力瞬間爆發,翻過了城牆,掉在一簇花叢中,毫髮無損。

    “吱吱。”鳳凰君欣喜地在空中轉著圈,示意蒙杺莯去最高處的木曜聖殿。有了鳳凰君在空中指路,蒙杺莯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巡邏的御禁衛、繞開了宮中的內侍和宗府的官員,神不知鬼不覺地往木曜聖殿奔去。

    在路過一個露天的空地時,蒙杺莯注意到這塊空地中間有一個長寬約五米的正方

    形還冒著熱氣的溫泉池,池邊矗立著七根閃爍著各色光芒的曜晶石,透過多彩的光線望去,池中的水竟閃著金色的光芒,定睛一看,原來池中飄浮著一層薄薄的金粉,煞是好看。

    本來應該直奔木曜聖殿的蒙杺莯突發其想地跑到池邊,她用手拭了拭水的溫度,嗯,不燙也不冷,水溫剛好:

    “鳳凰君,我到這個鬼地方差不多一周,都沒好好洗過澡,反正就要回去了,先享受一下皇家溫泉,你幫我把把風,有人靠近就叫我。”

    “吱吱。”鳳凰君點頭,然後飛向天空。

    “就知道你最乖了!”蒙杺莯說著解開了纏了她胸部多日的已經有點味道的布條,一對豐滿的酥胸總算揚眉吐氣了,只有寧秀楓給她的MVP戒指項鍊沒有取下,隨她一起沉入池中。

    溫泉池並不深,估計只有一米多一點,蒙杺莯整個人浸泡在溫泉中,她盤坐在池中的西南角,感覺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舒展開來,她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口氣,池中一股沁入心肺的香氣撲面而來,一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回到現代社會,她到這個世界後一直緊繃的神經此時放鬆了下來,只是如果這時有根棒棒糖可以舔食就更完美了,也許是因為過於放鬆,她腹中的一股濁氣下沉。

    “咕嚕嚕”一連串地氣泡從蒙杺莯周圍冒出。

    “嘿嘿嘿。”蒙杺莯忍不住笑了,想來在帝王宮殿的溫泉中放屁,她應該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不過……

    “咕嚕嚕嚕”此時,離蒙杺莯斜對面的東北角也冒出一連串的氣泡。

    “嗯?”蒙杺莯暗覺奇怪,根據她常年在游泳池中放屁的經驗,氣體在水中不可能跑那麼遠吧?就在她還在奇怪時,一名男子從水中鑽出,驚得蒙杺莯瞬間僵化,她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是:他該不會是被我熏出來的吧?   !

    皇太子本來想冷靜地思考一下人生才憋氣沉入水里,沒想到浮出水面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個短髮的小男孩,嗯?那豐滿的胸部……,難道說她就是……

    兩人都怔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皇太子忍不住了,暴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孩從哪裡來、是什麼人,不過她能夠闖進戒備森嚴的龘堡,在宗府安排他見少輔的女兒之前出現在金浴閣中,只能說真的是天意!

    皇太子本來對這樁沒有感情的聯姻就沒什麼好感,只是逼於形式不得已而為之,所以看到自己眼前竟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孩,他竟沒有氣惱和不甘,反而覺得事情這才開始變得有趣。

    怎麼了?   !什麼情況?   ?蒙杺莯更加茫然了,她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壯著膽子道:“那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這裡,你背過身,我馬上就走!”這人是誰?能夠在皇宮裡泡溫泉的,難道是皇帝?   ?   !   !也就是大家口中的那個無道昏君?   ?   !   !她在他的溫泉池中放屁,不是死定了?   ?

    “走?你去哪?”皇太子笑問。

    “我要去找木曜星君,請他送我回家。”蒙杺莯想不出更好的慌言,只得如實答道,說不定他會念在自己不是本州人,為了和平外交,放過她呢?同時她通過朦朧的水霧打量著他:亮金如銀的長發,劍眉八分,目若朗星,眉宇中透著王者之氣,如碧波般的綠瞳卻閃爍著溫煦的光芒,鼻樑挺拔,齒如瓠犀。

    蒙杺莯不想揣度他的身份,只想著應該怎麼離開!

    “你家在哪?”皇太子問。

    “呃——,亞洲?”蒙杺莯不知如何解釋。

    “亞洲?”皇太子在腦中搜索著古書典籍,沒有得到答案。

    “總之你就當沒見過我吧!”蒙杺莯現在悔得腸子都綠了。

    “你知道我在這裡做什麼嗎?”皇太子問。

    “做啥?”

    “舉行祈婚儀式。”皇太子見她一臉茫然,解釋道,“每當異星乍現,皇族都需要一名適婚皇子祈婚,將自己的婚姻交由天神定奪,天神作為回應,則會將最適合他的女子在他離開金浴閣時送到他面前。”

    “皇子?”蒙杺莯指了指他,皇太子點頭。   “金浴閣?”她又指了指這個溫泉,皇太子再次點頭。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道:“等等,你說的異星該不會是七天前出現的流星之類的東西吧?”如果是七天前,那正好是她出現的時間,即是說她就是他口中的那顆異星!

    “確實是七天前。”

    “那就好辦了!”蒙杺莯鬆了口氣,“我就是那顆異星,從地球不小心到你們這個世界來的,並不是什麼預示著不祥之兆的奇怪東西,總之一切都是誤會!我也準備拜託木曜星君送我回家了,所以,神會保佑你找到真正適合你的女孩,阿門!”她雙手十指交叉後快速畫了一個十字,好似她的祈禱真的會靈驗一樣。

    聽了蒙杺莯的話,皇太子不禁側目:根據古卷記載,木曜星君偶爾會將異世界的能人帶到幽州,他們會給幽州帶來更先進的技術和知識,本應是對幽州有利的事,他也從來沒聽說過異界的人出現會伴隨墜星隕落,那她與墜星同時出現只是巧合?只是母親臨終前告訴他的話一直縈繞耳畔,現在眼前這個女孩突然說自己就是那顆異星,自然令他驚奇不已。

    “為什麼你這麼認定木曜星君會幫你?”皇太子的關注點與蒙杺莯期盼得有些不一樣。他之前讓兏崢查探過異星出現的地方有沒有異相發生,但並沒有查出有用的信息。

    “呃——,因為他是好人?”蒙杺莯倒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對不對?”皇太子對她是異星一事還心存疑問,他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是不是就是母親口中預言的那個會導致幽州分裂的災星?還有她口中所說的地球、亞洲是什麼地方?

    “嗯嗯!總之我一定要見到木曜星君。”

    “那好。”皇太子起身。

    蒙杺莯急忙轉過身:“你就不能先說一聲嗎?!”她羞紅了臉,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似乎她還是看到了不應該看的東西。

    皇太子穿上了錦袍,係好腹帶,走到蒙杺莯所在的池邊,蹲下身向她伸出手:“我

    帶你去見木曜星君。”

    “現在?”蒙杺莯用“不會吧?”的眼神看著他。

    皇太子頓時明白了她的尷尬,他微微一笑,也沒有解釋,起身離開。

    趁著他離開了金浴閣,蒙杺莯開始以她最快的速度穿衣服。

    蒙杺莯是從西南方的一處入口到金浴閣的,而宗輔、三公、七位繕相及少輔的女兒都在正東門等著,見皇太子從金浴閣中走出,宗輔急忙迎了上去:

    “殿下。”他習慣性地擦擦額上的汗珠,暗想總算要成了。

    “玄澤,把錦袍給我。”皇太子沒有理會宗輔,而是對後方的玄澤說。

    “殿下,這位是少輔大人的千金,桃蓮小姐。”宗輔不忘自己的職責。

    桃蓮上前請安,她的年紀和蒙杺莯相仿,髮色藍青,橙色的雙眸,是一個不遜於任何人的美女,她知道自己即將嫁給這位德才兼備的皇太子,粉頰泛紅,抿嘴輕笑,巧目妙盼。

    “抱歉,桃蓮小姐,似乎天神對我的婚姻有另外的安排。”皇太子知道與少輔聯姻對自己逼宮奪位大有益處,但他對於祈婚中突然出現的那名自稱是從異界來的女孩更感興趣,似乎真的冥冥中有天意。

    聽了皇太子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宗輔更是汗如雨下,他們一直守在金浴閣外,所有出入口都有內侍把守,皇太子怎麼可能會見到其他女子?   ?

    就在玄澤將錦袍遞給皇太子時,一聲大喝從西南角傳來:

    “什麼人!”蒙杺莯從西南門進入金浴閣時,守在這裡的內侍正好尿急去小解,現在他回來了,卻見一個素未謀面,穿著畜獸才會穿的粗製衣服的女孩急沖沖地從閣中奔出,嚇得不禁叫了起來。

    “你嚎什麼!”本來就神經緊張的蒙杺莯被他一喊,也駭了一跳,她壓低聲音阻止著:“你看守失職,把我放走,大家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內侍聽了她的話,覺得有道理,他正準備讓出一條路放她離開時,一個嚴厲的聲音如雷震一般從天而降:

    “哪來的畜獸?怎麼能進入金浴閣?!!”宗輔怒喝著,若是哪家的貴族小姐也就罷了,實在不濟,有一技之長的匠人之女也能勉強過關,可為什麼偏偏是最低賤的畜獸?   !

    “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我是不小心迷路路過這裡,根本沒有進入金浴閣。”蒙杺莯急忙擺手否認自己是從裡面出來——反正當時只有她和皇太子在場,沒有旁人證明。

    皇太子微微側目,他沒想到這個女孩腦子轉得這麼快,若是她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去過金浴閣,宗輔等人定會藉機繼續原來的計劃。

    果然,大家雖不相信皇太子會說謊,不過見這個女孩矢口否認,暗想她倒也知趣。

    宗輔趁勢騎驢下坡:“咳,既然這只畜獸沒有進入金浴閣,那皇太子殿下第一個見到的女子就是少輔的千金桃蓮小姐了。   ”他說著拭去了額上的汗珠。

    “如果你沒去過金浴閣,為什麼項上會有金粉?”皇太子突然發問。

    金浴閣的池中浮著一層金粉,只是金粉在空氣中會揮發,並不會長時間留在人身上,皇太子料想蒙杺莯性急之下根本沒有時間仔細擦拭身體,故意這麼說——剛開始他並不相信祈婚儀式真的會給他帶來什麼最適合他的女子,想來彬王一定是與那個匠人的女兒兩情相悅,為了讓潮皇同意他們的婚事,才想出這個法子。但事情現在就發生在他身上,不禁讓他感嘆天神安排的玄妙——竟然全盤打破了宗輔的計劃,在他出浴之前將她送到他身邊。現在皇太子無比好奇,這個相貌清秀,似乎又有點聰明的女孩會給他帶來什麼益處?

    聽了皇太子的話,宗輔差點就暈過去。

    “呃——”蒙杺莯腦子裡已經想不到可以辯駁的藉口了。

    “寮紋先生,你說過皇子祈婚最大的意義就在於天神會安排最適合他的女子出現,是吧?”皇太子問站在隊伍最後面的寮紋。

    “是的,殿下。”

    “既然天神自有安排,為什麼大家還有異議?”皇太子反問。

    “臣下不敢。”宗輔帶頭跪下了。

    “你不是要去找木曜星君嗎?”皇太子走向蒙杺莯,“若是星君願意送你回家,我也不會強求。”

    “真的?!”聽了皇太子的話,蒙杺莯這才轉悲為喜,想起一路上都能聽到人們對皇太子的讚譽,暗想或許這並不是空xue來風。

    皇太子頷首。

    星期四神社

    “她馬上就來。”本來應該為蒙杺莯把風的鳳凰君其實早就先一步飛到了木曜聖殿。

    “見到皇太子了嗎?”赤鷩問。

    “當然。”

    “那就好。”赤鷩道,“你現在不能見她,到後面去吧。”

    鳳凰君點頭,藏在了殿後。

    很快,皇太子帶著蒙杺莯到了木曜聖殿,赤鷩迎了上去:“皇太子殿下,這麼晚到殿中,有何要事?”他裝作不知情。

    “星君,這個女孩自稱來自異界,想請你送她回到她的世界。”皇太子將蒙杺莯的要求簡單地說了出來。

    “嗯嗯,拜託了!”蒙杺莯雙手合十。

    “抱歉,恕難從命。”赤鷩冷冷地拒絕了。

    “為啥?!”蒙杺莯猶如晴天霹靂。

    “星君只聽命於擁有天下的最強者,也就是皇帝陛下一人。如果想要我為你做事,請皇太子殿下先榮登大寶。”赤鷩淡淡地說。

    “就不能通融一下麼?!他是皇太子耶!天下遲早都是他的!你先透支一下忠心不行嗎?”蒙杺莯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如果她不能回到地球,那豈不是自己這就算稀里糊塗的嫁人了?   !怎麼這劇情走向開始落入小說俗套了?

    木曜星君搖頭:“恕我無能為力。”

    “你的意思是只要皇太子當上皇帝,你就能聽他的話把我送回去了吧?!”蒙杺莯雖然無比鬱悶,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指望。

    “是的。”

    “你說話算話嗎?”蒙杺莯不放心地問。

    “一言九鼎。”

    好吧!看來只能先幫皇太子把皇帝幹掉了。蒙杺莯無不鬱悶地暗忖著。

    雙方達成共識,皇太子正欲帶著蒙杺莯離開木曜聖殿,木曜星君突然叫住了他:

    “殿下。”

    皇太子停了下來,不知他所為何事,只聽木曜星君道:

    “這個女孩是木曜送到殿下身邊的至寶,有她相助,殿下定能實現心中抱負。”

    “謝謝。”皇太子也覺得蒙杺莯出現在金浴閣太過蹊蹺,現在聽木曜這麼說,頓時明白其實是他暗中相助,無比欣慰——本來只站在皇帝身邊的聖獸木曜已經站在他這邊,那他奪位的障礙就只剩下皇帝直屬的御禁衛。

    “只是——”木曜星君拖長了聲音。

    “只是?”

    “只是真到了那一天,你未必願意。”木曜星君意味深長地說。

    皇太子隱隱聽懂了他的意思,他沒有說話,淡淡一笑,離開了木曜聖殿。

    待他們走後,鳳凰君從殿後走出,不解:

    “赤鷩,為什麼不給我的契主烙下契印?”

    “契印需要你自己去烙,更何況……”赤鷩停了停,道,“你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还不就是那个家伙!”凤凰君想起是宁秀枫坏了他的好事,愤懑不平,在心里诅咒他走不出汲闇森。

    “也不急於這一時。”赤鷩不知是寬慰他,還是真的不急。

    “可是青鷩那邊不也不順利嗎?”鳳凰君垂下頭,“再這樣下去……”

    赤鷩不語,他走到殿外,雖然此時夜已深,看不見遠處的其他孤島,但他的視線依然停留在空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