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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时间,荀程二人告辞出去。走到院外,程昱等着随从为他赶马车过来,忽然闲聊般地提起:“管家跟我说,近日城中似乎有些关于我在兖州时的不好传言,下人出外采买都会被暗地里多觑几眼。文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荀彧心中一凛,装作不知情地答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兖州前不久雨雪太多,或许是遭灾的乡民逃到许都附近,把那些流言传了过来吧。” “这样吗。”程昱呵呵一笑,眼中闪过冷意,“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最好别撞到我面前,不然好歹让他们领教一下东中郎将的手段。” 说话间果然已有些冰凉的雨点子落了下来,两人连忙道别,各自上了马车。雨势很快越来越大,在车厢外砸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惨白的雨滴连珠成线,将浓重的暮夜洗刷成一片灰茫茫的景象。 刘备也在观看着这场雨,过了半晌,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打起伞走到院门口,对着狼狈冒雨执勤的士兵们说道:“弟兄们,这雨实在太大了,进来避一避吧。” 士兵们被雨打得几乎睁不开眼,但还是勉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刘备的侍从也跟着说道:“这么大的雨,谁还能出得去啊,天儿还没有完全热起来,别把众位淋病了。” “家里还有好酒,各位喝几杯暖暖身子吧。”刘备最后又加了一道硬菜,终于彻底打动了士兵们的心,有人率先叫道:“好!刘豫州真够意思。”说着便涌进院子,有的在屋檐下躲雨,有的干脆直接进了耳房,刘备也不介怀,凑出家里所有的杯碗,给他们分了酒,又叫侍从热了些饭菜拿来吃。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士兵们要么大大咧咧地躺下睡着了,要么酒意上头,拉着刘备的侍从谈天说地,无人注意到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偷偷溜走了。刘备不敢走正门,从最偏僻冷清的院墙翻了出去,好在这种天气下,巡夜的人也在偷懒,并没有人发现挂名豫州牧触犯了宵禁在街上奔跑。 跑出两条街,一个少年牵着一匹马从角落里迎了上来,将缰绳和一把伞交给了刘备。如果程昱在这里,他会惊讶地发现,这少年正是几乎每日都给他们送酒肆饭菜的那个伙计。刘备将伞握在手里,翻身上马,说道:“阿真,多谢你了。” 项真道:“您已经淋成这样了,还要伞干什么?”刘备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你自己想想吧,我现在没工夫回答。”项真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向与刘备马头相反的方向走去,瘦小的身形消失在雨夜里。刘备双腿轻夹马腹,朝南驰去,不多时便见到巍峨俨然的许都皇宫出现在视野中。 他下了马,将伞撑了起来,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去,对持戟拦住自己的宿卫说出早就想好的托辞:“我是杜侍中家人,侍中在宫内伴驾,忘记带平日吃的药了,我便赶紧送来。”说罢他拿出刻着杜侍中籍贯姓名的信物给卫兵看。 正检验间,宫内匆匆走出一人,看到刘备,眼睛一亮,说道:“你是杜侍中家的阿玄吧?快来,侍中正等得着急呢。”他的语声尖细柔和,显然是名宦官,卫兵和刘备同时低头行礼道:“韩常侍。” 韩常侍径直伸手拉了刘备,转身向宫中走去,边走边念叨:“痰证就是要按时服药,现在正是春寒之时,咳嗽重了,整晚都睡不好的……”卫兵也不敢阻拦,任由两人沿着复道进入宫门。 这重重封锁、最难接近的皇宫,总算是踏入了第一步。刘备略微松了口气,看到韩常侍也在伞下向自己投来欣慰的目光,但沿路还有其他宿卫站岗,两人不敢松懈警惕,并未交换一语。 看看走到永宁门前,宿卫拦住去路,道:“前面是天子起居之处,外人不得擅入。” “这位是侍中家人,来送药的。”韩常侍道。 宿卫闻言,稍微缓和了态度,将两人让到挡雨的屋檐下,又问道:“哪位侍中?” 刘备正要提杜劭的名字,忽听不绝于耳的哗哗雨声中传来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扯着嗓子高声回答:“是我。” 众人都是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人从北边大步跑来,翘头履在地上踏出飞溅的水花,手中握着把没起到什么作用的伞,伞面被逆风吹得几乎要飞走了一般。等他跑到近前,大家才认出这个雨水顺着眉眼脸颊成行流下、手指被冻得泛着青白的人,竟是那位方正持重的尚书令加侍中。 “荀令君,你……”韩常侍忍不住失声说道。 荀彧下颌微抬,阻止了对方的真情流露,把话接过来道:“不是送药吗?可等得我好苦。”虽然荀彧显然是从宫外的方向匆匆赶来的,今夜也并不需要他伴驾,但卫兵没有对此提出任何疑异,而是连忙收起兵器,躬身行礼。刘备直直地望着荀彧,荀彧却稍微避开了他的目光,道:“先进去换身衣服吧,这雨太大了。” 二人走入偏殿,立刻涌进来数名宦官,给他们送上崭新的内外衣衫、布巾、手炉等物,接着不发一语便退了下去。刘备瞟了一眼有些茫然失措地立在殿外的韩常侍,自己心里也又是激动又是不解,隐隐若有所悟,但又难以置信。他回过头来:“荀令君……” 他被映入眼帘的情景吓了一跳。荀彧已经将湿透的外袍脱了一半,露出白玉一般光洁润丽、令人脸红耳热的上身,刘备下意识地转开脸,随即又瞪起眼睛,抿起嘴唇。偏殿中也有屏风,荀彧不去屏风后换衣,自然是说明他觉得这样没什么,那自己又何必拘谨,于是再度明晃晃地看了过去。 荀彧耳朵微微发红,注意到刘备的眼神,重新将湿衣披上肩头,已经一度离开了肌肤的布料在空气中变得更加冰冷,冻得他不由自主地略微打了个寒颤。刘备走了过来,紧紧盯着他的面庞,低声问道:“令君,你怎么会突然赶来?” 好冷,好想赶紧换上干燥的衣服。难道刘备就不觉得冷吗?实在是失算了,不该故意挑逗他一下的。荀彧心想。刘备再次问道:“令君……是来阻拦我的吗?” 荀彧垂下头,半个时辰前接到宫中几名官员有异动的消息,敏锐的直觉让他立刻得出刘备十有八九牵涉其中的结论。身体反应比头脑思考更快,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直奔皇宫。等到远远听见卫兵问出那句“哪位侍中”,更是下意识地大声应了下来。至于要将刘备和这次大胆涉事的众人如何处理,他还根本没来得及想过。 沉默了良久,他说:“我不拦你。皇帝想见你,你也想见皇帝,司空说让我和程仲德把你盯住了,既然现在我也在场,这没什么不可以的。这件事也没必要传到司空和其他人耳中。” 刘备默然片刻,荀彧清楚地看到他一双睫毛飞快地扇动,那日自己被他气走之后又折回时,他那种惊讶、不知所措而又深受触动的神情再次出现在这张总是从容自若的脸上。然后,刘备伸出双手,像捧着一对精美而易碎的瓷器一样,轻轻握住了荀彧的手。 “令君,我真不希望你这样帮我。”他说,“残暴凶恶的人我见得多了,他们自视过高,因而有缺点,有软肋,我算计起来也没有什么负担。但像你这样心存正义、对弱者富有同情的人,我反而不愿意扯上关系,免得轻率之下促成本不该有的连结反而害了彼此。” “我这样自作主张地跟你扯上关系,让你困扰了吗?”荀彧收紧手指,感受着刘备手上传来的热力,轻声问道。 “困扰了。”刘备笑了笑,抬起一只手来轻抚荀彧濡湿而凌乱的鬓发,“荀令君,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啊,真的让人……太困扰了。” 他将脸凑过来,荀彧浑身一震,却没有躲开,待到温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他也下意识地抬起手揽住对方的腰。这是一个带着雨水和草木香味的吻,缠绵而真挚,令人感到内心安宁,他微微闭眼,张开双唇,与刘备的唇舌勾缠在一起。 皇帝和杜侍中大概还在主殿等候,他应该快些放开刘备,让这位汉室宗亲换好衣服去见人,但……已经很久没有品味过了,这种既紧张又让他感到舒心的时刻,他放任自己沉浸于这个吻中,心跳的频率加快,身体也因为刘备的触碰而隐隐发热。他有些不顾一切地将刘备往自己怀里带,紧紧拥住这具暖热的躯体,不断向他索要更多。舌尖缠绕,唇瓣厮磨,一时间理智逐渐消失在这温柔而炙热的吻中。 过了不知多久,刘备推住荀彧,略微后仰,轻声道:“不能继续了。”荀彧清醒过来,本已一团迷乱的视野中,对方染上红霞的脸颊渐渐清晰,双眼随即聚焦在被自己吮得微肿的唇上。真的做得有些过了,他耳朵发烫。刘备将荀彧推到屏风后面,又将布巾和干衣服丢到旁边,向他一笑。 “等我,荀侍中。”刘备说。 刘备并没有让他等太久,荀彧看着刘备在屏风外换上新的衣衫,随即身影消失在侧门方向,他发了一会儿呆,被身上湿衣再次温度消散的凉意拉回神来,赶紧将它们脱下,用布巾擦干了头发、身体,穿上干燥温暖的新衣。他长出一口气,这是宫中内侍临时准备的衣物,并没有熏上自己惯用的佩兰香,他不由自主地有一丝不安,但也不打算去苛责什么。起身走向外面,目光扫过被刘备随手丢在地上的旧衣,他忍不住停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望着雨势已经渐渐小了的永宁宫夜景。 韩常侍已经被他的人带了下去,没有过来问东问西打断他的思绪,这样很好。过了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刘备柔和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这里和雒阳皇宫看起来很不一样。” “你去过雒阳皇宫?”荀彧有些意外,回过头来望向他。刘备走到他身边,也看着雨珠划过夜中被灯烛照得晕黄的朦朦薄雾,接连不断地落在庭园里纷纷摇动的木叶上,说道:“去过一次,是八年前的事了。” 荀彧道:“八年前,那是中平六年,我那时恰好举孝廉为郎,被任命为守宫令,或许我们……”他想说或许我们曾经有机会见过,但又觉得把这话挂在嘴上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低下头笑了笑。 刘备看了他一眼,嘴角也浮起些许会心的笑意,他从宫人手中接过伞来,将它在面前撑开,说道:“荀侍中,我要回家了,你呢?” “雨小了,我送你回去。”荀彧说。刘备靠近一步,将伞举到两人头顶,微笑道:“那走吧。” 回到那小宅院时,士兵们还醉醺醺地歪倒在堂前阶下。荀彧看着他们无良无行无状的样子,略微皱了皱眉。有几个意识还稍微清醒的,看到刘备光明正大地从外面走进来,有些发愣,但紧接着看到荀彧也和他在一起,被酒麻痹的头脑思考不了那么多,便又觉得没什么了。刘备的侍从也是一愣,迎了上来,向荀彧行礼:“荀令君,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啊?” 荀彧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跟他主上一样,老是一张嘴就让人脸红。如果负责看守的士兵们不是醉成这样,他本来打算把刘备送进门,帮他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走,但以现在的状况,就算他想帮刘备遮掩,也没有办法保证哪一个人能听他说,听完到了第二天早上还能记得。当然以上这些也或许只是荀彧为自己想要留下来找的借口,总而言之他看到这幅景象时,内心深处就已经决定要在此处和刘备一起迎来黎明,他深吸了口气:“阿弘,你去外面告诉我的随从,我今晚歇在这里,让他们自行回家。” 阿弘答应一声,没有多问,立刻向外走去。刘备一笑,伸过手来牵住了荀彧的手,道:“荀侍中不在皇宫里伴驾,却要委屈在我这寒舍过一夜。” 他们跨过几个昏睡得像翻肚皮的金鱼一样的士兵,走进卧房,荀彧道:“听说有的人自称是侍中家人,那陪着侍中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刘备轻轻触碰荀彧的胳膊,示意他把手抬起来,然后为他除下了外袍,挂在架子上。他将多少还是沾了一点雨雾湿气的布料从荀彧肩头掀起时,荀彧的心不自觉地跳得很快,感觉自己像被他拥抱住了一样。却听刘备笑着低声道:“照荀侍中的说法,应该我陪着你,我们现在应该都留在宫中才是,怎么侍中跟着我回家了呢?” 荀彧脸上一热,无法作答,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在口头上跟这个人纠缠,论强词夺理,信口开河,刘备的经验实在太多了,自己是胜不过他的。刘备也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牵引着荀彧向床榻移动,让他坐在床边。荀彧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激烈地鼓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膛,刘备在他脚边蹲下来,左手抬起了他的小腿,右手则帮他去脱鞋子。荀彧猝不及防,匆忙伸手拦了一下,他并不想让对方在自己面前做出此等谦卑的姿态:“不要这样……” 刘备不管不顾,抬起头来冲他一笑,右手握住鞋跟使力,还是将它脱了下来,接着又脱下了另一只;但握着荀彧小腿的手却仍不松开,反而几根手指略微上下挪动摩挲,整个手掌按压又放松。荀彧感受着他对自己的把控和挑逗,脸越来越红,身体也因为刘备双眼的凝视而发热。他轻轻颤抖着,似乎明白刘备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令他感到害羞而又期待。那份渴望让他难以自持,他心里有些希望刘备快些动作,不要再让他如此煎熬……但与此同时,他又希望时光能在这一刻停留,让自己有更长时间去阅读刘备眼底流淌的情意。 刘备像是完全懂得他的心思一样,并没有直接解开他的衣带,而是将头靠近过来,一边继续以湿润的眼神直视着他,一边用柔软温暖的脸颊缓缓磨蹭着他的大腿内侧。那是极其敏感私密的地方,被他这样亲昵地触碰,荀彧全身一颤,大脑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似叹息又似呻吟的轻唤:“玄德……” 他伸手握住刘备的肩膀,将他拉上床来。这张床榻不大,睡一个人尚且还算宽裕,要睡两个人就勉强得很,荀彧却有些庆幸这一点,因为这样,两人的身体重叠在一起,便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刘备缓缓凑上前,与荀彧的脸庞极限贴近,近到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近到难以避免吸入对方吐出的带着炙热温度的气息。他微眯的眸瞳中倒映着荀彧的影子,似乎随时都要吻上来,却又故意停在那里,仿佛在考验荀彧的耐心。 理智早已融化在甜蜜的接触里,荀彧顺着刘备压迫过来的力量半靠在枕上,伸臂环住他的腰,嗓音是已经染上了情欲的沙哑:“玄德,让我来……”他没再说下去,身子前倾,手指挑开刘备的衣襟,同时也吻住了对方柔软的嘴唇。 激情在唇舌间流窜,刘备闭上眼睛,痴迷地与荀彧彼此纠缠,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两人肌肤相贴,薄汗沁出,似乎要融为一体。荀彧右手二指把玩着刘备胸前的红粒,舌头也不断追逐着对方,刘备的热情让他心中感到一阵触电般的快意,一时间沉醉忘形,拥抱得更紧了些。鼻息的交换,舌尖的缠绵,体温的传递,手掌的触摸,居然是如此让人热血沸腾、难以自持,他好像还是初次尝到这种令人上瘾的滋味。 不知何时,他已经分开刘备的双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挺立的欲望抵在隐秘的xue口,随时可以进入那处温热紧致的所在。刘备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臀瓣,凝视着荀彧染上绯色的脸,嘴角勾起,缓缓向下坐去。荀彧低喘了一声,冠部被软rou紧紧箍住的感受令他头皮发麻,那处洞xue好像一只刚学会捕捉猎物的小兽,一边咬住他吸吮一边又抵抗着他的攻击。他忍不住抬手按上刘备的腰,安抚般地轻轻上下摩挲,低声问:“疼吗?” 刘备的气息吹在他的耳畔,狡猾带笑的声音性感得令人恼火:“进来了吗?我怎么没感觉?” 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挑衅,就连渊清玉洁的儒雅君子也不例外。荀彧的手猛然收拢变为掐握的动作,同时胯部用力向上一顶,随着肌肤摩擦的轻响,欲望已整根没入对方又热又软的体内。听到刘备咬住嘴唇忍下一声闷哼,他立刻清醒过来,自悔不该如此鲁莽,连忙搂住对方,柔声说道:“没事吧?” 刘备平复了呼吸,伸手抚摸着荀彧的脸颊,轻笑道:“没事,我只是想试试说这句话而已。”荀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刘备已凑近过来,再次和他吻在一起。荀彧无暇再去顾及别的,托住他的双腿,缓缓挺动起来,一边观察着刘备的反应,一边不断调整着速度、深度、角度。 那处像一朵贪婪的花苞,密密地包裹着入侵花蕊的蜂,当他抽出去时,又会眷恋地吸一下,热情地邀请他再次进入。虽然生理特点决定了那里不会变得湿润水嫩,但rou与rou彼此缠绕的感触,却更加真实贴切。随着自己的顶弄,刘备那根无处安放的欲望也昂扬在半褪的衣衫间不住摇晃,时不时磨蹭过他的小腹,这种滋味更是令人觉得无比快意。很快荀彧也迷失在这种快感中,只知道自己已被推向不可思议的高潮,喘息无法控制地加重,他用力抱紧刘备的后背,想要翻个身将他压在下面。 但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这张床并不大。随着他的翻转,刘备猝不及防,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冷气。荀彧也吓了一跳,为时已晚地伸出手掌护住他的头部,歉意地说:“对不起……” 但这脱离常轨的意外事件也已经阻止不了快感的浪潮,荀彧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继续变换了一下位置,将刘备放倒在床榻上,一只手按在膝窝处将他的腿抬高,方便自己任意自如地抽插,另一只手则抚上了他稍显寂寞的肢体,补偿般地taonong起来。 刘备仰面躺在微微下陷的床铺上,后脑勺还有些钝痛,令他又是想笑又是想骂,但微黄的灯光照映着荀彧端方俊秀的脸,那双眼睛乌黑晶亮到似乎含着些许多情泪,神色略带愧疚,终究却是爱欲全盘胜出。这让他又怎么还有余力去计较别的小事?刘备禁不住仰头呻吟出声,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床褥,将下身稍稍抬起,迎合着对方的攻势。荀彧微带凉意的修长手指摩挲着他茎身的敏感点,那力道和节奏都恰到好处,令他想起这只手从容端严地持笔落在公文上的样子,又令他想起这只手握着伞柄,用力到失去血色的样子。 “啊……”刘备难耐地低吟,身体紧绷,已到了极限。他的呻吟好似一丸摧毁人理智的引燃药,荀彧只觉得浑身着了火一般,咬着牙挺身向他体内最敏感的那处撞去,动作凶猛得不像自己。刘备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终于受不住这快感的折磨,猛然全身一颤,随着一声呜咽般的吐息,泄在荀彧指间。荀彧也被他骤然绞紧的内壁激得再也无法忍耐,毫无章法地挺动了几下,将一股热流全部灌注进玄妙莫测的洞xue深处。 情事毕后,两人轻喘着拥抱在一起,享受着余韵,谁也不想起身收拾残局。刘备将额头贴上荀彧的,轻吻他的唇角,嗓音柔软得像是撩拨:“文若感觉……如何?” 荀彧心头微颤,很多人都叫他“文若”,但这两个字由刘备口中说出来,不知怎么的,令他感到格外的害羞,甚至到了隐约有几分恐慌的地步。不知道自己改口叫他“玄德公”“玄德”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 “感觉,很温暖。”荀彧轻声给出一个听起来有些莫名的回答。刘备嘴角微微上扬,再次亲了亲荀彧,然后便合上眼睡了。离天亮也没多少时间了,的确是该睡觉才是,荀彧看着刘备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的模样,无奈地轻叹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大概是到了外面士兵换班的时候,只听一群人粗鲁的声音吵吵嚷嚷的,把本就没睡熟的荀彧吵得醒了过来。他忍着脑袋里嗡嗡作响,竖起耳朵去听话音,似乎有人在半带惊慌半带责怪地让对方小点声,随后又有人忍不住怒气地责问对方失职,区区一场暴雨就忘记了看守的任务。 躺在身边的刘备爬了起来,跨过他下了床,随意掩了一下凌乱的里衣,推门出去说道:“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昨晚雨下得太大,大家都不容易。” 几句话把双方都安抚下来,刘备揉着眼睛再次返身回屋。走到床边,看到荀彧也醒了,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瞧着自己,他笑了,柔声道:“还早,再睡会儿。” “一会儿程仲德该来了。”荀彧虽然头脑还不完全清楚,但直觉还是很敏锐。刘备推了荀彧一把,让他睡到里侧,然后自己爬上床来,躺在外侧,说道:“他来就来呗,我就说荀令君偶感风寒,精神不大好,在房间里休息了。” 荀彧轻轻笑了笑,纵容地拥住刘备,道:“是,我精神不大好,麻烦熟知药理的玄德公给我治治。” 程昱来的时候在院外没看到荀彧,有点纳罕,问门口的卫兵,他们竟然语焉不详,说不清尚书令到底来没来。走进院里,又被刘备那几个过于热情的侍从阻了一下,进屋以后,发现房子的主人一边趴在桌案上呵欠连天,一边口齿不清地向他解释荀彧生病卧床的事。程昱疑惑皱眉,走到房门外向内喊话,随后听到了荀彧闷闷的回答声音,虽然确认了同伴的存活,但总感觉更奇怪了。 好在程昱终究没有开天眼,并未发觉荀刘二人的关系已悄然发生了改变。然而过了些日子,他发觉了另一件事。 这天从一早开始程昱就沉着脸不说话,头顶盘旋着rou眼可见的低气压,这场正在酝酿的暴风刻意得几乎要把每个人都卷进去。刘备是个知难而进的人,看到程昱这个样子更想过去搭话几句,不等他开口,荀彧悄悄勾了一下刘备的手,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些,刘备便放弃了,安静克己地坐在位子上打着绳结。 到了午时,程昱突然开口道:“今日我家摆宴,请二位一起去吧。” 东中郎将程昱请客,这简直比郭嘉认真办公还要新鲜,虽然两个多月前程昱也曾宴请过刘备,但那是出于司空的指示,现在他又突然要摆宴,事情一定有古怪。荀彧和刘备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仲德兄难得相请,自然是要去的。今日莫非是什么大日子?” 程昱冷笑了一声,道:“不是什么大日子,你们不必用心打扮,也不必带什么礼物,反正无非是一些令人讨厌的做作东西。” 刘备实在忍不住了,丢下绳结,正坐起来,满眼诚挚地说:“程中郎,我不许你这么说……”荀彧眉头一跳,暗中伸腿过去踢了他一下,刘备生生把到了嘴边的“你自己”三个字吞了下去,改口道:“既然你请我们,我们就应该郑重对待啊。宴席的准备工作做完了吗,要我们帮忙吗?” 他这一句话里说了三个“我们”,让荀彧感到有点紧张,生怕被程昱察觉话中的亲密之意。不过后者并没有抠这些字眼,而是冷淡地说:“准备工作早已做好,就差刘豫州入席了。” 事情果然不对,荀彧看向刘备,希望他找个借口推辞不去。但刘备已经站起身来,昂首挺胸,被激发了战意的双眼熠熠生辉,朗声道:“好啊,那我们这就走吧。” 荀彧无法,只得也跟着站了起来。程昱已经挥手命随从过来收拾物品,自己迈步向院外走去,因此没看见荀彧和刘备借着衣袖的遮挡握住了彼此的手,但他注意到刘备那个叫阿弘的机敏侍从已经偷偷溜了出去,大约是去联络什么人吧。程昱成竹在胸地冷笑,不去管他。 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坐马车到了程昱府上。令人意外的是,这宴席真的存在,居然看起来还挺正经,规模不小,已经坐了二三十位在京城算得上有名有姓的客人,程昱的子侄们在堂上陪着。只是程昱的人际关系决定了宾客大多是曹司空的部属、掌握实权的粗豪武将,他们带的随从也尽皆一看便知是军中拔擢上来的亲兵,这使得坐在西北方上宾之位的郭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郭嘉本人当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看到荀彧和刘备跟在程昱身后走进来,高兴地举起杯子遥祝。程昱对管家吩咐了两句,管家听命过来,将荀彧引到郭嘉身旁坐下,又将刘备引到相隔甚远的东首角落里。荀彧略微蹙眉,虽然刘备只有一个豫州牧虚衔,在这群校尉、中郎将、司马、参军里面,确实官位不显,但程昱这样特意安排,他总觉得不太妥当。 “病还没好全,你又喝上了。”闻到郭嘉身上的酒味,他说了一句,紧接着稍微靠近一些,压低声音问道,“你知不知道,程仲德这是怎么了?” 郭嘉却没有回答,也压低声音反过来向他笑道:“文若,我听说你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会留宿在刘玄德家里。怎么,你是接受了我那个从早到晚和他睡在一起的建议吗?” 荀彧握着烫过的茶杯的手指微微发冷,顿了片刻才道:“你这人……我的事你少打听。” “真没良心。”郭嘉向一边歪在靠枕上,斜着眼睛看他,“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跟程日立说了。” 这么说来程昱不是知道了他和刘备的事。荀彧思忖着。他确实无法想象,一个把刘备当成潜在的心腹之患、对曹司空交代的任务没齿不忘的程仲德,如果得知本应和他统一战线的自己暗地里和刘备发展成了腹背相亲、唇齿相依的关系——当然这几个词放在此处,意思是不大对的——虽然没有证据,但荀彧认为程昱不大可能一笑置之,多半会震惊愤怒,化身为攻击性极强的恶狼,或是怨恨他自己被排除孤立在外,对两人的事一无所知,或是责怪荀彧太不把司空的嘱托当回事,又或是愈发敌视警戒刘备私下结交、拉拢朝臣…… 不管怎样,荀彧是不希望程昱发现这件事的。话又说回来,如果程昱知道了这事为此生气,似乎也不必大摆宴席、广邀好友来会审他们两个,这么看来,今日的宴会和此事应该无关了。荀彧看了一眼刘备,发现他已经和身旁的几位小官员攀谈了起来,脸上带着笑,丝毫没有尴尬冷场的样子。看到这副景象,荀彧又觉得也许是自己担忧太过了。 酒过三巡,程昱忽然拍了拍手,众人都停下夹菜的手、闲谈的嘴,看向这位很少宴请宾客的主家。程昱却一时并未开口,气定神闲地等着,很快,几个人被带了上来。他们之中男女老少皆有,都穿着粗布衣衫,显然是些平民百姓,每个人身后都由士兵以兵刃押着,虽然没有大喊大叫,但眼珠乱转,嘴唇颤抖,神情难免狼狈惊慌。 程仲德这是做什么?荀彧皱眉看去,忽然心头一震,那里面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宽额方脸,疏眉朗目,平和中透出一丝刚强的表情仿佛在哪里见过。 荀彧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刘备,只见对方睁大了眼睛,眉宇间闪过寒意,右手按在桌面上微微使力,随时都要站起身来。这场“程门宴”果然是冲着刘备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荀彧自问,但隔得太远,已经来不及阻止那个人,也无法向他询问详情。 然而紧接着刘备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右手收了力,也将眼光投向这边。两人眼神碰上,荀彧微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随即马上转开脸,就好像那只是他无心的小动作一样。刘备大